這個女人有着皎白的肌膚,如同打磨好的美玉無瑕,瀑布般的柔美長達披散在她的肩膀上,臉上應當稱作耐看的黝黑雙眸此時卻黯淡無光,整個人如同機械木偶般被戈達牽着走了下來。
隨着紅光的照耀,她身上的黑絲長裙也反射出不同尋常的氣勢,僵硬的姿勢和慘白的幾乎能透出光的皮膚,這都讓李澄感覺到了什麼。
——這個女人,已經死了。
戈達深情的注視着這個女人,伸手拂過她的髮梢,隨後又拿出手絹,像是稀世珍寶一般替她擦乾淨了手掌,宛如鮮蔥的五根手指俏然下垂。
戈達注視着這一切,幽幽發笑。
“我有的時候很好奇,有一些人在呼籲感染者和普通人以某種方式共存,這樣的蠢蛋不在少數。”
“他們以爲可以治療感染者就能讓世界美好起來,所有事情都能按他們的方向發展,之前被趕到荒原上的感染者就能重獲新生了。”
“所有仇恨都能得到諒解,之後的生活也會變得暢通無阻,彷彿藥物不需要任何成本,只要研發完畢,就能徹底根治那些貪婪的人心。”
“……真令我發笑,那種人的腦子天真到讓我感覺裏面只剩一堆廢料,他們的理念應該是用屁股想出來的,三歲小孩無知的童話夢想。”
“那種自以爲是的人有什麼資格讓兩種人之間放下仇恨?”
“哈哈哈…我告訴你們,這個世界只有一個結局,要麼感染者滅亡,要麼普通人滅亡,只有這一個讓大地安寧下來的方式。”
“但是天災和源石不會滅亡,所以感染者永不滅亡,所以滅亡的,只會是那些恣意妄爲的正常人!”
“……你說對嗎?玲?”
在這個死氣濃厚的屍山血海中,戈達自顧自說着似乎事不關己的事情,緩緩的靠近,在名爲玲的女人臉上留下深深一吻。
隨後戈達的眼神驟然變得陰冷下來,收回了盯着玲的視線,轉而偏頭昂首盯着面前的兩人,視線在左右徘徊之後,停在了菲利克斯的臉上。
“啊,菲利克斯先生,我還在想你會不會做一個膽小的懦夫,滾回你維多利亞的小屋去呢?”
“這很好,你沒這麼做,我可以親自找你算算以前的賬,順便讓你感受一下最痛苦的死亡方式會在你自做清高的表情上產生什麼奇妙的反應。”
菲利克斯陰鬱的看了戈達一眼,輕蔑的笑了笑:“奴隸頭子,你和你的小計劃也挺讓我感到可笑的。”
“你和你的感染者小遊戲就和你本身一樣可悲,你真像是荒野流浪者和乞丐雜交出來的東西,真的,可別噁心我了。”
“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那時沒徹底擰斷你的四肢,加上你那顆總喜歡編制一些離奇慘劇的低等腦子。”
“薩克多斯沒做錯什麼,你們這些感染者只會抱怨不滿,總是在希求平等而自己卻什麼都不想做。”
“像你們感染者這種只會把米喫貴的垃圾,就應該被擰斷四肢扔向荒野等死。”
戈達哈哈大笑,用看着死人的目光盯了片刻菲利克斯,隨即努力憋着笑:“行吧行吧,我懶得和你這個還沒意識到自己處境,腦子不太靈光的癡呆說話。”
“……嗯哼,我們見過,我想想,第一次販奴行動時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哼,如果我當時親手殺了你,想必我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戈達再三思索,隨即映出微笑。
“不過算了…事已至此,雨林的大酋長,我知道你對感染者的態度和你旁邊的這個雜種不一樣,你可以選擇與我合作,我們可以共同把這個污濁的,充滿屍骨的世界徹底掀翻。”
李澄握緊了雙刃,搖頭拒絕:“你的行爲令我髮指。”
“你真的以爲憑你自己就想做點什麼?我承認你的法術很有威脅,但是想憑藉這個顛覆整個世界?”
“癡心妄想的傢伙,你昨天是不是喝多了?”
戈達臉色沉了沉:“哼哼,看來就是沒得商量了。”
“沒關係,愚蠢的白癡到處都是,我不會大發慈悲饒恕任何一個膽敢阻擋我的人,順應潮流的人可以活下來,而阻擋潮流的只會被滾滾向前的車輪碾碎。”
“雨林的大酋長,你就是這個白癡之一,你對感染者的同情只是建立在美好的幻想上,和我剛纔說的第一種人沒什麼分別。”
李澄被他一套一套的說辭給氣笑了:“我是白癡?”
“你在這裏口口聲聲說爲了感染者,而我見到的卻只是一個屠殺平民,屠殺無辜者,滅絕人性的瘋子,除了指使給充當炮灰的怪物以外,你還有什麼能耐?”
“而且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處境沒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你還不清楚我們之間實力的差距吧...自大的傢伙,你可能會錯過你的死法。”
李澄的逼問沒能讓戈達顯出絲毫怯意,他只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而笑,面露遺憾,勝券在握的開口:“看來你並不清楚...”
“算了,從你們走進這個房間,勝利者就已經是我了,妄想阻擋我的人,就死在這裏吧。”
隨着戈達充滿殺氣的話說出,房間的空氣劇烈波動,瞭望塔在震顫,法術的氣息上升到了極限,空氣中的源石在發出一波波的至暗紅光。
血池在震動,附近無數的屍體隨之而搖擺不定,像是空中飛舞的鬼杵。
整個地方在扭曲,迅速變得混亂起來。
李澄驚愕的看着背後的通道已經被無盡的鐵瀾物質包裹覆蓋,完全凝固成了鋼鐵,他們失去了退路。
“菲利克斯,我們上。”
李澄雙眉銳利,死死盯着上方的戈達:“是時候徹底做個了斷了。”
鏘!
兩人紛紛拔劍而上,正當李澄以爲魂霄即將砍中戈達那令人憎惡的臉頰時,一道飛速而來的黑影瞬間擋在了戈達的身前。
是那個叫玲的女人,她此時已經面目猙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身武裝起了甲冑和武器,手中巨刃猛地一揮,力大無窮,直接將李澄擊退半步。
“......憑藉肉身就格開了魂霄?!”李澄不禁驚訝,隨即心下微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