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摯神色溫和不變，他沒有露出任何蘇闊想象的冷意，他只是輕輕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喜歡小鹿，像是她大哥二哥那樣喜歡她，你的喜歡，和我的喜歡。”
周摯淡淡的笑着開口，說道最後，他話音頓了頓，眼眸終於是深了深，然後才又繼續開口說：“不一樣，我們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哪裏不一樣了？你少裝深沉了，憑什麼你認爲你的喜歡不一樣，我對她的喜歡就是像親人那樣？憑什麼啊。”
蘇闊心裏更不舒暢，周摯這意思不就是說他早就看穿他的表演了。
但他是哪裏沒演好呢？蘇闊心裏無比鬱悶，所以他要追根究底，他倒要看看周摯能說出什麼不一樣來！
周摯淡淡淺笑：“那你對小鹿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嗎？”
周摯就這樣輕易的問了出來。
蘇闊一瞬間啞然，那當然不是了，姐姐就是姐姐，哪來什麼男女之間的喜歡，他不會有這樣的想法，蘇小鹿也不會有。
周摯笑意更深了，他伸手揉了揉蘇闊的頭髮：“回去了，如果太久，小鹿會發現的。”
蘇闊一臉懊惱，非常兇狠從後面撞了周摯一下，他惡狠狠開口：“你，下次不準碰我。”
蘇闊兇完，就快步先走了。
周摯輕笑，蘇闊是什麼，他不會去深究，蘇小鹿身邊，將來還會有很多人。
爲人一世，除了男女之愛，還有太多太多的情，能有人陪着走，很好。
兩人回去，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他們不說，蘇小鹿也不可能知道。
蘇闊依然暗暗針對周摯，但周摯從不應他的針對，久而久之蘇闊也覺得沒趣。
索性放棄了。
回到京城，蘇小鹿在城門口駐足了一會，她感嘆：“變化好大。”
京城變大了，更繁華了。
周摯淺淺一笑開口：“變化是挺大的，如果你想見安烈，可以進宮，前幾年我找到他們了，他們到了京城見過安小鷗了，他們也跟我一起在鮫人族學習過，今年留在了宮裏陪着安小鷗，安小鷗懷了孩子。”
蘇小鹿沉思一會她開口：“四哥，安小鷗的孩子會在皇宮裏出生嗎？”
周摯點頭：“她不得不在皇宮內生下孩子，她有孕後，沒辦法長時間維持人形，須要泡在水裏，而且他們必須千里跋涉回，安小鷗走不了，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結果就是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都必須留下來。”
可能是因爲她身份特殊，所以就連懷孕，也和正常的鮫人族不一樣，甚至是壽命可能都不一樣。
蘇小鹿點頭：“等我見了爹孃再去看他們。”
蘇小鹿對着周摯微微笑了笑：“四哥再見。”
這一路回來，他們似乎又找回了那種舒適的相處方式。
和周摯告別後，蘇小鹿就和蘇闊一起回蘇宅。
路上，蘇小鹿問蘇闊：“小闊，你說像安小鷗這樣後面轉化成鮫人族的，和鮫人族生的後代，會有什麼不一樣？”
蘇闊認真思索，然後回答道：“姐姐，一般這樣跨越種族的結合，都是奇人，可能會有異於常人的能力，但同時，也會帶着短板，如果很聰明，那他可能走不了什麼的，總之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代價也越大。”
蘇小鹿輕嘆了口氣。
安小鷗的事情，很快被她拋在一邊。
靠近家的方向，她許多思念都涌上了心頭。
望着蘇宅的牌匾，蘇小鹿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飛身進院牆去，蘇闊安靜的跟在她身邊。
蘇小鹿一路去往主院，她遁着熟悉的味道又來到了廚房，趙氏正在炸東西。
她已經有了白髮。
蘇小鹿緩緩走過去，輕輕抱住了趙氏的腰身，喚了她一聲：“娘，我回來了。”
趙氏整個人渾身僵住，她垂下眼眸，還沒看見眼前就花了。
她趕緊眨眨眼，眼淚滴落後眼前才恢復清明，她顫抖的將自己的手覆上去，未開口，已經泣不成聲。
“娘，我想喫你做的飯。”
蘇小鹿梗聲又說。
趙氏連連點頭，梗咽的應答：“好，好，好，娘——給你做你喜歡喫的。”
趙氏握着蘇小鹿的手，她轉過身，看着已經和她一般高的蘇小鹿，慈愛的看她千眼萬眼。
整整十一年啊，她的小鹿，已經長這般大了。
趙氏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滑落，她有太多太多的話語想說了，可到了嘴邊，卻是不知道說哪一句。
蘇小鹿也沒說話，她靠近趙氏擁抱她。
“小牛說你還活着，娘是信的，可是左等右等你也不回來，娘就怕啊，娘現在不是做夢吧，小鹿，娘沒有做夢吧？”
趙氏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驚慌，她甚至掐了一把自己。
蘇小鹿立馬拉着趙氏的手，讓她的手捧着自己的臉，她撒着嬌：“娘掐我，掐我就知道我是真的了，這麼多年沒有回家來，讓娘擔心了，對不起。”
趙氏哪裏捨得掐，只是愛憐的摸着蘇小鹿的臉，她怎麼看都看不夠。
“咳咳——”
蘇闊不合時宜的咳嗽了一聲。
他摸了摸頭指着鍋裏說：“嬸嬸，糊了。”
趙氏這才注意到蘇闊，蘇闊少年模樣，相貌極好，他如此親切的叫自己，趙氏一時拿不準他的身份。
趙氏先吧鍋裏糊掉的雞腿撈出來，她對蘇小鹿說道：“去看着火，娘給你炸雞腿喫。”
蘇小鹿乖巧的去竈臺。
蘇闊跟隨，他看什麼都好奇，特別是，看着鍋裏的雞腿在趙氏撥動來去，變得香噴噴的，他瞳孔都變了又變。
看了看趙氏又看了看蘇小鹿心想，這不應該啊。
蘇小鹿對趙氏甜甜的笑着開口：“娘，這是小闊，我認的弟弟，他叫蘇闊，他想跟我一起叫你娘，可以嗎？”
蘇闊聽着這話，立馬不再四處張望，變得非常乖巧，趙氏打量他，他也大方對趙氏甜甜一笑，露出自己可愛的虎牙。
趙氏溫和的笑了笑：“有什麼不可以的，想叫就叫吧。”
雞腿熟了，趙氏先給蘇小鹿，還給她抹了她喜愛的辣椒醬，然後才遞給了蘇闊一隻：“小闊來，嚐嚐。”
蘇闊笑容燦爛，接過雞腿就甜甜的說：“謝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