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正軍嚥了咽喉嚨，有些深思。
蘇小鹿說的沒錯，孫小勇做下的幾起案子，鬧得人心惶惶，哪怕他被抓住了，人們都還害怕。
如果將來又有其他兇手，故意假冒狐面妖人案來犯案，依然會掀起驚天巨浪，會讓人打心底恐懼害怕。
可如果，如果李氏真的在所有人面前戰勝了狐面妖人孫小勇，那就不會再有人害怕他了，因爲人們更相信自己看見的，相信李氏口中唾棄的懦夫纔是真相，一個懦夫，會讓人恐懼嗎？不會。
可，可如果萬一失敗了呢？孫小勇就真的要成人的噩夢了。
蘇小鹿似笑非笑，她開口問蔣正軍：“蔣大人，怎麼樣，敢不敢啊。”
蔣正軍看着蘇小鹿，真是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人生出這麼個惡趣味的姑娘來。
蔣正軍又看李氏，李氏一臉期望，慷鏘有力的就對着他下跪磕頭：“請大人答應吧，民婦和他，就是那老鼠與貓，是那水與火，天生死敵不相容，以前就對他恨之入骨，卻無機會，如今他犯下命案，民婦殺了他，喝其血食其肉也不會背上命案，這樣的機會，對於民婦來說，就是天賜良機！”
蔣正軍心裏糾結，他覺得李氏真的是瘋魔，明明對他又下跪又磕頭，看得出對他是又敬又怕的，這麼一個很普通的婦人，卻說自己不怕妖物。
蔣正軍看了看蘇小鹿，他對蘇小鹿開口：“蘇姑娘，此事萬萬不可馬虎，萬一把妖人放跑了，這後果誰來承擔？”
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要在大衆葵葵下，孫小勇又跑了，那蘇州城就要亂套了。
蘇小鹿笑眯眯的開口：“不是有我呀，就是玩玩嘛，我能抓他一次，自然就能抓他第二次，有什麼好怕的，我可沒把他當回事情，我如此建議，只是爲了玩一玩啊，當然了，同時又能安撫民心，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嘛。”
蘇小鹿看着孫小勇，看着他眼神之中的憤憤不平，蘇小鹿又對他說：“你生氣什麼呀，你不是應該高興纔對，畢竟你有機會逃跑啊，萬一我不小心讓你跑了呢？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呀。”
孫小勇：“……”
真是什麼都讓她說了，他當然高興了，他當然巴不得能有這個機會了，他只是怕自己表現的太高興了這個機會就沒了。
孫小勇乾脆垂眸不語。
蔣正軍看着蘇小鹿開口：“蘇姑娘，還請借一步說話。”
蘇小鹿看了看蔣正軍，欣然點頭：“好啊。”
蘇小鹿跟着蔣正軍往外走。
到了外邊，蔣正軍憂愁的開口：“蘇姑娘啊，此事不是那麼簡單的，我也很想答應你，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保證啊？”
蔣正軍知道自己這樣的要求是沒有理由的，蘇小鹿完全可以拒絕，但在異能力面前，他們這些人是毫無辦法的，在絕對的能力面前，一切都是那麼不堪一擊。
這個狐面男孫小勇，假如他起了濫殺無辜的心，又豈止是這幾個姑娘死去。
能在全城百姓面前挫傷他殺死他，是最好的撫慰人心的良藥，但這樣是有風險的，而這風險，他擔當不起。
蔣正軍鬆了口氣：“那多謝蘇姑娘了。”
蘇小鹿又開口說道：“今天開始，就把他公之於衆，甚至給他機會讓他靜養幾天，再讓李嬸嬸和他決鬥。”
蔣正軍倒吸一口冷氣：“這，這……”
“蔣大人，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強大，任何東西，都會有天敵的，以後這樣的妖物還會很多，人們不能活在怯弱和恐懼裏。”
蘇小鹿嚴肅起來，孫小勇的出現，是一個機會。
這是研究的初端，將來還有很多很多，並不是每一個地方，都能等到一個類似她的人，只要有孫小勇的典故在前，其他地方的人就知道怎麼做。
人會被妖物打敗，不是因爲妖物強大，而是因爲恐懼。
蔣正軍怔怔的看了蘇小鹿幾秒，然後堅定點頭：“好，就依你。”
蔣正軍和蘇小鹿回返來。
蔣正軍看着李氏開口：“李氏，我現在委你一個重要的任務，次任務艱鉅兇險，稍有不慎你就會丟掉性命，這個任務就是三日之後，當着整個蘇州城百姓的面，把這個妖人就地正法，你敢是不敢？”
李氏跪下磕頭道謝：“多謝大人看重，民婦敢，民婦不怕，民婦早就恨不得食他肉喝他血了。”
她這麼多年的痛苦，曾經那一點點微末的歡喜，早就化爲泡沫，現在對孫小勇也只剩下了恨。
看着李氏這堅毅的目光，蔣正軍沉聲開口：“好。”
蔣正軍看向牢籠，一揮手下令：“來人啊，把這妖物給我帶去城中心，讓世人圍看，這三日期間，由李氏親自盯着他，由李氏來告知世人他真正的身份。”
既然是要把孫小勇公之於衆，那就做得更全面一些，沒有人比李氏更瞭解他了。
孫小勇既興奮又苦惱，他興奮自己又有一個機會了，可又擔心，李氏是真的不怕他。
孫小勇看着李氏，兩人四目相對，李氏眼神冰冷，她冷漠輕蔑的一哼，孫小勇就覺得心裏一沉。
他對着李氏開口：“小梅，我們到底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啊，你難道真的要在世人面前殺我？你對我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嗎？我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爲你太強勢了，在你身上，我從來不知道小鳥依人是何物？走在外面，別人都說我軟骨頭。”
“好多次，我故作發火，其實只要你軟一點，咱們根本不會打起來弄個兩敗俱傷，不管怎樣，我都是一個男人，你以爲這麼多年我真的打不過你嗎？我不過是讓着你啊，我既憤怒你與我抵抗，又不忍心對你下狠手，但我要是不動手，我又怕你因此越發的囂張，小梅，我是個男人啊，我也面子要尊嚴、，你自己捫心自問，這些你給過我嗎？”、
孫小勇看着李氏，眼裏有點點淚花，全然沒了凶煞，就像是把心裏久久不說的話語說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