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郎點頭。
蘇崇不解：“爹，娘，那你們咋不跟我們說啊。”
蘇華看着趙氏，平和問：“娘，他的情況是不是不太好了？”
趙氏嘆了口氣，輕輕點頭說道：“是不太好了，這事還是年夜的時候，當時爹和娘去看了，他說不了話也動不了，我感覺他有話想說，我，我想給他喫一粒靈藥，他也不肯……”
“與他，娘知道你們都不喜歡他們哪家人，娘也不喜歡，這輩子估計就因爲他還有點瓜葛，他去了，自此關係就斷了，所以爹孃纔沒有告訴你們。”
想起嚴青雲，趙氏心裏仍然惆悵，那個人，這陣子熬的很幸苦吧。
他走到臨終了，哪天看過一次後，趙氏心裏就不再惦記了。
孩子們今天知道了，她心裏還是緊了一下。
蘇崇蘇華都沒想到是這樣子。
蘇小鹿也沉吟了會。
蘇三郎溫和的說道：“你們娘不說，是不想你們爲難和多想，現在你們也知道了，是要去見一面還是怎樣，爹孃都尊重你們任何決定。”
嚴青雲或許是想見幾個孩子們的，只是他說不了話語，他到底怎麼想的也沒有人知道了。
這件事孩子們也知道了，那會不會去看他，他們都會思考。
去不去都行，不去他和趙氏也不會覺得有什麼，要去，他們也不會攔。
蘇華沉吟一會之後開口：“我和大哥該去一趟，別的不說，嚴大人也是朝中重臣，和我們同朝爲官，他身體不好，去探望一番是人情。”
他們和嚴青雲往來，一直都是按照同朝禮儀來的，他和蘇崇，從來沒有把嚴青雲當成親人過。
嚴青雲利益心太重了，他和蘇崇都不傻。
但拋去那一點親屬關係，還有同朝同爲官的面份，在知道嚴青雲身體不好，不止他們會去看，和嚴青雲認識的那些人也會去看。
蘇崇也點頭：“華弟說的沒錯，我們是該去看看。”
蘇小鹿這纔開口：“我也去。”
“我看一看他什麼症狀，突然間不能說話也不能動，我看一下是什麼引起的。”
蘇小鹿也決定去一趟，嚴青雲，也算一個惡人，還願的機會，遇見一個還一個。
這世上的惡分爲很多種，她既許下過誓言，那該還就還。
這世上，誰心裏能沒有惡呢。
而十惡不赦之人畢竟是少數，多數的惡，都是惡的不夠徹底，心裏多少還有一點善意在。
決定了，蘇崇蘇華和蘇小鹿就準備出門了。
蘇三郎和趙氏送他們出門。
蘇三郎握着趙氏的手溫和的說：“孩兒娘，你若是想去……”
不等蘇三郎說完，趙氏就搖搖頭：“我不見了。”
如果嚴青雲熬過去，那以後還會有見面的機會，若是他走到這一步了，那她也去見過了，見那一面就夠了。
送走孩子們後，蘇三郎和趙氏就回家了。
——
到了嚴府，蘇崇蘇華下了馬車。
蘇華上前，沉聲道：“聽聞嚴大人身體有恙，晚輩蘇華，蘇崇前來探望一番。”
他有些結巴的回道：“兩位老爺稍等，請容小的進去通報一聲。”
蘇崇蘇華和蘇小鹿在外等候。
這小廝這樣子，蘇崇都看出不對勁了，他側頭輕聲對蘇華說：“華弟，有些不太對。”
他們來探望，這小廝怎麼這麼慌張。
蘇華也皺了皺眉頭，他沉着的低聲道：“有什麼古怪，一會看看就知道了。”
小廝疾跑着稟報嚴志遠。
嚴志遠一聽也變了臉色：“他們來幹什麼？他們不是不來嗎？”
這麼多天都沒來，爲什麼突然又要來了。
嚴志遠壓根沒想過，趙氏和蘇三郎根本沒告訴過孩子們這件事。
聽到蘇崇蘇華要來，嚴志遠也有些慌了，他立馬沉聲吩咐：“打水給我爹好好洗漱一下，別讓人看出什麼端倪來。”
來就來，沒什麼好怕的。
嚴志遠吩咐過後，自己整理了一下着裝，起身就朝外走去。
他親自到門外，露出虛僞的和善笑意說道：“華哥兒，崇哥兒，你們來了他了，正好，你們外公很想你們，見見也好，這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面了。”
嚴青雲再怎麼能熬，這七八天應該也是極限了。
看見蘇小鹿，嚴志遠有些詫異。
他主動試探：“小鹿丫頭，舅舅知道你有一身好醫術，只是你外公這一次，是真的油盡燈枯了，他生前最疼愛的，莫過於他的兩個小曾孫了，他臨終前，要是看着我們能走動的親密，一定會很欣慰的。”
嚴志遠暗示的很明白了，有什麼好東西，給嚴青雲不如給小孫。
蘇小鹿並不搭話，她撇了撇嘴角，扣了扣耳朵，看起來不耐煩聽。
嚴志遠怕她沒理解，他假意的笑了笑又開口：“小鹿丫頭，你外公……”
“你煩死了，你沒搞錯吧，我們來看他，是因爲我大哥二哥和他也是同僚，同僚抱病，前來探望一下而已，你家和我傢什麼關係你這麼快就忘記了嗎？我看你也沒七老八十的，怎麼這麼健忘啊。”
蘇小鹿毒舌起來，那真的是絲毫不輸歸遊，扎心直戳肺管子，而且打直球。
嚴志遠假意的笑容都掛不住了。
憤怒瞬息就被激起，這沒禮貌的臭丫頭，這該死的丫頭！
“如果只是同僚，那麼三位就不好意思，我爹身體抱恙，不方便見客，幾位請回吧。”
嚴志遠也很快的反應過來，態度瞬間就冷了下來。
同僚，同僚就滾出去吧。
“呵——”
蘇華嘲弄的笑了。
嚴志遠瞪向他，這時候笑，他蘇華是什麼意思。
蘇華淡淡的開口：“小嚴大人年過四十了吧，說話怎麼還是這般不過頭腦，你不讓同僚來探望，是因爲心裏有鬼麼？還是因爲你虐待了嚴大人才不敢讓人見他？”
“小嚴大人不必解釋，你不讓我們見，我們不見便是了，但明日上朝，我與大哥，必定參你一本。”蘇華打斷準備開口的嚴志遠，輕描淡寫的說出參嚴志遠一本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