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屋山此舉自然是引來了各方關注,番邦政權對此也高度重視,甚至連頗有名望的蕭王爺也前來造訪。而誰也沒想到的是,這位蕭王爺竟然得以被請入門中爲客,而這也是第一次有山下之人踏入王屋一脈的山門。
此後,來王屋山的香客絡繹不絕,供奉的物品較之先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各種珍寶琳琅滿目,甚至傳言還有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寶現世。而聚來王屋山的人們目的各有不同,或是爲了上香供奉,或是爲了見識一下那些稀世珍寶,當然也有人想要一睹入山爲客蕭王爺的風采,以便揣度王屋一脈所求。
當然,縱使香客衆多,也無人膽敢踏上雄偉宮殿之後的那一條古樸山道,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山道之上便是王屋弟子清修之地,何況當初前朝那隊軍士硬闖山門不成的事蹟尚且廣爲人知。王屋一脈用於接納衆多來客的宮殿實則是建在半山之地,而這一條古老的山道更是直入雲霄。來此的香客無不敬仰地望向山道上端,在淡如青煙的雲氣之中,一座山門巍然聳立,彷彿是在向世間訴說着悠久的歲月。人們多感慨這山門之肅穆,卻往往忽視了山門之後隱於雲煙中的景象。
古樸的山門之後,雲煙淡淡,錯落的山峯上草木蔚然,涓涓細流從山間傾瀉而下,好似一條條銀帶垂下凡間。好一派山清水秀的景色,儼然世外仙境一般。
周遭的山壁環抱,彷如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天井,將數座高聳的山峯護在其中,一座座宮閣凌空欲飛,立於每一座山峯之上。
而其中最高的那一座便是王屋一脈的正殿,位於最高處,可將宗內景色盡覽。
大殿內,數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列坐其中,每人身前都有一張雅緻的小桌,其上放着煮茶的小壺和幾盤鮮果。只是每一位老者全都雙目緊閉,好似在養神一般。
“弟子們下山幾日了?”
少時,大殿中一個聲音響起,引得所有老者紛紛睜眼看去。說話的人是坐在正位上的宗主,這名老者眉頭微皺地眺望門外景物,似是在憂慮何事。
“宗主何必憂心?既然那禁制已破,李氏餘孽的氣數也算是盡了,”正位下,其中一位老者伸手拿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
“龐長老還有諸位長老莫要忘了,當初一戰我門損失慘重,縱使佔有一地靈府也難再復舊日盛勢,而多年來我宗派去試探的弟子全都有去無回,”宗主望着諸位門中長老語重心長地說道。
“就算是有所折損,今次也要徹底斬除這些餘孽,”龐長老放下茶杯語氣堅定道。
“只是此次弟子下山,天下盡知,要是不能得手,那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胡長老嘆息道。
“當時事出突然,誰也沒料到那餘孽的禁制竟然會被南國幾名小輩所破,如此良機,自然不能錯過,”何長老捏起一顆青棗,悠閒地在手中把玩。
“無妨,只要能破除那礙眼的禁制,誰來都一樣,”龐長老略有不耐煩地說道。
“唉,”一門宗主看着諸位長老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終是重重地嘆了口氣,“自從得王屋靈脈以來,門中舊人修爲停滯,各峯各門的親傳弟子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是啊,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新人換舊人嘍,”呂長老也附和地嘆息道。
“可笑祖師留下李家一支孽種,如今卻要取代我等,繼承王屋道統了,”龐長老聞言面色一沉,想是聽出了這話中含義,“但願那傢伙此番也能犯下殺業,自此修爲不前。”
“殺業?如今那山溝裏還能有活人?”何長老又將手裏的青棗拋入盤中。
“我門祕辛豈可輕言?”胡長老嚴正道。
“說又何妨?眼下這門中也只剩下咱們這些個當長老的舊人了,”呂長老望向山門的方向,眼中似有幾分不快。
“當初祖師帶回李家餘孽在門中撫養,就是爲了他日可以反制那禁制,結果其幾代子嗣都毫無作用,反倒是我宗正統日漸衰落,”龐長老一拍桌案忿忿道。
“如今,只要那命定的仙緣者重回門內,或許能助我宗逆轉頹勢,”宗主聞言,便緩緩開口道。
“仙緣嗎?那麼不確定的東西,說到底也不過是個黃毛丫頭的信口所說,”龐長老冷哼一聲,不以爲然道。
“龐長老可知,你口中的黃毛丫頭可是當初臨煙九子之一呢,”何長老悠悠道。
“也罷了,反正這次也算是除去我宗心頭大患了,”龐長老一拂袖子,不耐煩地說道。
“宗主,那仙緣者如今在何處?”胡長老問道。
“已讓那李家小徒去迎了,”宗主淡淡一言,隨即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忽然正色道,“說起小徒,聽聞近日有小徒在許昌一帶冒充我王屋弟子,招攬信徒,也該管一管了。”
宗主這話裏面的意思已是相當明確了,可是幾位長老聞言全都陷入了沉默,這件事所有長老都知道,只不過那假扮門下弟子的人似乎頗有修爲,他們誰也不遠冒這個風險。
“幾位長老,誰有意帶弟子前去整治一番啊?”宗主見狀,乾脆直言明說。
又是一陣沉默,末了胡長老忍不住開口道:“如今我等年事已高,這等小事就交給各峯門下弟子處理吧。”
“是啊,也算是不多的歷練機會,”呂長老附和道。
“依我看啊,讓那番邦的蕭王爺替我宗處理此事,也未嘗不可啊,”何長老悠悠道。
“是啊,是啊,”胡長老認同地點了點頭。
“龐長老意下如何?”宗主思慮一番後,便轉向龐長老問道。
“還是等弟子們都回來再說吧,”龐長老憋悶一陣後,終是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