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丈夫死多久了?我作主,開棺驗屍吧。”
李三娘:“……”
“殿下,我的意思是,想讓您作主查一查金雀樓失火的事。”
“你丈夫都死了,你還有閒心管什麼金雀樓?你是受刺激太過腦子壞掉了嗎?”百戰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李三娘深吸一口氣,要說之前還有些試探和懷疑,畢竟她也沒近距離見過七王爺,但此刻,她幾乎可以確定。
簡直和傳聞中沒什麼兩樣。
“殿下,人已經死了,入土爲安,而且族中的人對我意見頗多,若是開棺,他們定然不會同意。
所以,我只想讓您作主,找到金雀樓縱火的兇手。”
百戰上下打量她幾眼:“他們不同意,你才需要我作主,若是你一說他們什麼都同意,那我還做的哪門子主?
再說,你的金雀樓,難道比你丈夫的命還重要?”
“殿下有所不知,我腹中已經有了肖家的骨肉,以後我們母子就指着金雀樓生活,如今被燒成這樣,那以後……”
李三娘說着又開始抹淚,眼淚汪汪,好不可憐。
百戰擺手打斷:“等,等一下。
我先捋捋,你說你肚子裏有了肖家的骨肉,可你丈夫死了,那就是說,這個遺腹子,你丈夫最後的一點骨血,對吧?”
“是這樣的。”
“那你應該恃肚而驕啊!在肖家不應該你是老二,沒人敢稱老大嗎?不都得圍着你轉?
怎麼還就指着個金雀樓?你這話說得不通。”
李三娘眼淚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流。
“還有,你那個爹,死得不甚光彩,你嫁到這邊,又死了丈夫,懷着身孕,產業又被燒,”百戰眉頭擰得死緊,“所以,你考慮一下,是不是你自己有問題?”
李三娘一呆。
“就是命不好什麼的,”百戰嘆口氣,“不過,說出去的話總要兌現,我既是答應了你,也就會替你作主。”
李三娘的心在腔子裏上下起伏,平復一瞬,才說:“多謝殿下。
關於金雀樓失火的事,我有一個猜測,估計會是此人所爲。”
時遷眉梢微微一挑:“你以爲是何人?”
“是崔家桑園的崔夫人。”
時遷忍不住清清嗓子。
百戰一頭霧水:“你爲何以爲是她?她和你有仇?”
裏屋的南昭雪也莫名其妙,李三娘這個猜測,實在超出她的預料。
聽崔夫人的意思,她們二人的關係應該不錯,可怎麼在李三娘這裏,火燒店鋪這種事,竟然一下子想到崔夫人?
她側耳聽着,就聽李三娘說:“她之前來過幾次,但有兩次晚了些,挑中的首飾被搶先買走。
金雀樓的首飾向來只做幾件,沒了就是沒了,她想讓我把東西從別人那裏收回來賣給她,這怎麼可能?
我拒絕之後,她很是不滿。
尤其最近,她相中一支步搖,說是過幾日有重要的場合,需得隆重對待。
但她又來晚一步,步搖被他人買走,她很是不高興,還找到家裏與我大吵一架。”
李三娘略一頓,似在思索:“除此之外,我與他人並不爭吵,也無恩怨。”
百戰不說話,時遷接過話頭來說:“與別人無恩怨,未必吧?
活埋呀,這是多大的仇?不比一支步搖來得嚴重?”
南昭雪無聲笑,時遷這話,可真是有力度。
李三娘哭泣兩聲:“這事也不怪他們,我與肖郎情深意重,他死了,我也沒有心思獨活。
若非是腹中有了他的骨肉,想爲他留下一點骨血,我也早就隨他去了。”
“你倒是深明大義,”百戰摸着下巴,“連想活埋你的人都能原諒,佩服。”
李三娘:“……”
說到這裏,誰也不再說話,時遷適時道:“時候不早,不知還有沒有別的事?”
李三娘福福身:“許久不曾見過戰王妃,不知王妃近日可好?若是殿下回京,請幫我帶個好。”
百戰不解:“怎麼你和她關係很好嗎?以前也沒見你去過王府。”
李三娘一噎,這位說話可真是不客氣,半點婉轉都沒有。
“之前在宮宴上,王妃曾替我說話,讓我免於其它人的嘲笑,這份恩情,我始終記得。”
百戰淺聲哼:“那你倒不必,估計她就是看不慣別人張狂,並不是爲了救你。
她對那個誰,橘座,都挺好的。”
時遷清清嗓子:“咳。”
李三娘疑惑:“橘座是……”
“一條狗。”
李三娘:“……”
“那我不打擾殿下休息,告退,多謝殿下。”
時遷送李三娘出去,回來南昭雪已經從裏屋出來。
“主子,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南昭雪看一眼百戰:“你說要爲她做的什麼主?”
“她丈夫的死呀,”百戰回答,“剛纔說過了,她不是也沒反對?”
南昭雪點頭:“百戰大智若愚,也好,你就藉着這個機會,去肖家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百戰忽然被誇讚,還有點不好意思。
時遷笑着說:“百戰兄弟武力強,還聰明,賭術也好,我陪你去肖家,你帶着我,好好學習學習。”
百戰一拍胸口:“沒問題。”
南昭雪淺笑:“你們倆合作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時辰不早,早點歇着。”
“主子,我送您。”
到院門外,封天極從暗中走出來。
時遷行個禮:“王爺,主子,王知府想讓我們去他府上住,不知是否可行?”
“你覺得去了之後,會受影響嗎?有沒有什麼不便?”
“肯定會有,但小人在賭坊瞧着,知府與大勝賭坊大掌櫃關係不一般,他們眉來眼去,定然有勾結。”
南昭雪和封天極對視一眼。
封天極說:“但凡像這種生意,多半與官府都有勾結。
此事先不急,先查崔家和肖家,你若覺得不便,那就先不去王知府府裏,反正他誤會了你們的身份,也會千方百計討好。”
“是。”
時遷略一頓:“主子,小人還有個事兒,但還沒有實據,不知……”
“你且說來,無妨。”
“那個大掌櫃,戴着面具,看不到容貌,但……”時遷聲音壓低,“小人在他身上,聞到一股味道。”
“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