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孩子生病,一歲大的孩子高燒不退,保姆偷奸耍滑,懶惰成性,孩子病了好幾天才送到醫院,楚鈺給徐鴻昌打電話讓他回來,得到的卻是敷衍,深山裏拍戲回不來。
那時她滿心寒涼,開始思考,兩個人之間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他們曾經明明是那麼親密相愛,也曾一起渴望孩子的降臨,可如今孩子成了他們之間最大的負累。
孩子天生體弱,母胎裏就帶了病,病情惡化撐不下去夭折了,這件事給楚鈺產生了極大的打擊,她開始自省,開始懷疑。
徐鴻昌是個風流的人,生活裏枯燥無味的油鹽醬醋和一地雞毛的紛擾把他們的感情消耗殆盡,這樣的生活讓徐鴻昌煩躁,他開始想要追求刺激,他不想回家,不想被限制,更不想跟楚鈺日復一日的爭吵。
窗外和煦的陽光照射進病房裏,櫃檯上的百合花還帶着清晨的露珠,淡淡的幽香在空氣中溢散。
楚鈺看着窗外,神情有些悠遠,可語氣卻是平靜的:“那時孩子剛走沒多久,我第二次抓到他出軌,看到躺在他牀上不着寸縷的年輕女孩時,我的內心是極其崩潰的。”
“那時我不明白,爲什麼他突然就變了,他逃避、疏遠我,變得如此陌生,很多年以後我才突然明白,不是他變了,而是我終於認清了那個男人,看到了他完整的靈魂。”
“徐鴻昌身邊從來就不缺漂亮的女孩,他長得帥,會說話,又有才華,性格溫柔儒雅,很會討女孩子的喜歡,不管是初中、高中、還是大學,他身邊永遠追隨着許多漂亮又鮮活的女孩子。
那時我年輕,驕傲又自信,總覺得自己是特殊的,他最喜歡的人一定是我,也只愛我,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從來都不曾想過,我只是他衆多女人中的一個。”
“男人至死是少年,永遠喜歡年輕鮮活的漂亮肉體,他們可能會因爲一朵花而駐足停留,卻永遠不會因爲一朵漂亮的花而停駐不前。”
楚鈺看着姜與,忽而就紅了眼眶:“那時我受不了了,想離婚,他不同意,哭着懇求我說他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那時孩子剛走沒多久,我心裏難受,他就每天都陪着我,哄着我,由着我打罵不還手,我開始慢慢動搖。”
姜與安靜的聽着楚鈺講述,她能感受到楚鈺有些細微的顫抖。
“那時他正在籌備新電影《永遠的少年》,我就利用人脈幫他拉了投資,找了當時特別有靈氣的曲藝做女主,後來《永遠的少年》一炮而紅,一度成爲黑馬在衆多電影中登上了票房榜首,曲藝更是因爲這部電影成了影后,只是我沒想到,電影火了之後,他又出軌了,又跟那些漂亮的女孩混在了一起!”
“我自詡聰明,卻沒想到被自己的丈夫給騙了,這太可笑了,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明明把我傷的體無完膚,多年以後,他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厚顏無恥的讓我原諒他!”
楚鈺和徐鴻昌是隱婚,圈子裏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結過婚,以爲兩個人只是在一起過,那時兩個人分手鬧得很難看,幾乎是撕破臉皮,有徐鴻昌出現的地方,楚鈺從來都不會出現。
徐鴻昌嘴裏說着不想跟楚鈺離婚,可是兩個人離婚後沒多久,徐鴻昌就又結婚了,娶了個比他小了十二歲的女孩,年輕又漂亮,沒多久就給他生了個孩子。
“我們在一起整整十年,還是因爲懷孕了纔等到他的求婚,他跟那個女孩才認識不到一個月,就結婚了。”
楚鈺深吸了一口氣將心裏翻覆的情緒壓了下去:“那個女孩我見過,是個狠角色,想得開,也放得開,徐鴻昌在外邊怎麼玩,玩什麼,她都不介意,我都想不明白她到底圖什麼,他的名利地位,還是他的錢?”
真正喜歡的人,怎麼可能會跟人分享,只有不在乎的,纔會大大方方的拿出來,任由別人品評鑑賞。
當局者迷,楚鈺永遠都想不明白那些女孩到底想要什麼,而那些女孩也不懂楚鈺到底在堅持什麼,就像她們永遠都不懂徐鴻昌心裏的那份追求和熱愛。
徐鴻昌喜歡拍攝青春文藝電影,他多情而又懷舊,他喜歡漂亮鮮活的年輕肉體,喜歡盛大而又熱切的青春,可是他又割捨不了曾經的情緣,他永遠懷念過去,懷念那些青澀朦朧的愛情,懷念楚鈺給過他的青澀悸動。
可是人永遠不可能年輕,永遠不會回到過去,於是他開始自我放逐靈魂,在情和欲裏尋找靈感,在升騰起來的快感中尋找那份逝去的青春,和那個再也追不回來的人。
每個人心裏都有無法言說的隱痛,如今楚鈺把血淋淋的傷口攤開來給姜與看,姜與感情淡薄,她無法體會楚鈺的痛,也無法跟她產生共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牀邊陪着她,安慰她。
可是那些傷口又怎麼可能會因爲旁人的三言兩語開始癒合,楚鈺心裏的苦和痛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她永遠都無法割捨的傷。
平時的楚鈺總是溫和的,看起來知性溫柔,做起事情來大方果敢,或許人生病之後總是脆弱又多愁善感的,楚鈺跟姜與說了太多,再加上情緒過於激動,有些精神不濟,很快就睡着了。
姜與坐在牀邊一直守了很久很久,思緒忽而有些飄遠,她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程讓,想念他勾起嘴角時囂張肆意的笑,想念他貼近耳邊時,那熾熱低沉的每一句‘我愛你’。
程讓……程讓……
你是否也會偶爾想起我,偶爾想起那些再也找不回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