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裏風雪連綿,今日突然出起了太陽。
此刻正是清晨,讓衆人有幸目睹了一出極爲難得的‘日照金山’奇景。
“這兒就是‘天罡山’了。”皇甫軒元擡起下巴注視着前方那坐高聳入雲的雪山。
雪山上奇松怪石,一條山道呈‘之’字形往山上蜿蜒而去,半山腰上一座寺廟,隱隱有鐘聲傳來。
聽着熟悉的鐘聲,望着熟悉的山道,皇甫軒元眸子裏的狠辣與冷厲突然收斂了一些,目光柔和了下來。
似是問別人又似是問自己:“我在這兒生活了多少年?二十年,呵呵,整整二十年吶!”
“要不是師傅那個老頑固把我關在石窟,我早就下山了~~”
“若我早些下山,這大晟天下說不定早已經被我拿到手了。”
“師傅你耽擱了老子的大好前程,壞了老子的大事,那今日就休怪老子拿利用你的身子來養蠱,哼!”
“走,上山。”
皇甫軒元咕噥了一陣之後大手一揮,領着一行人往山上去。
上山的路原本就不好走,再加上冰雪覆蓋愈加難行,如此一來身子虛弱的宋妙和阿芹要如何上山?
宋妙瘦得一把骨頭倒容易背,不過阿芹可是蠱師啊,手下誰都不敢靠近她。
皇甫軒元無法,只能解了她的穴,綁着她的手讓她自己走上山。
此刻半山腰上的寺廟裏,一位八-九歲的小沙彌正在院子裏掃雪,見山下涌上來這麼多的人臉色頓時變了變,忙拖着掃把奔向大殿給師傅稟報。
“師傅師傅,徒兒看到好多人上山了,並且帶着刀劍不像拜佛的香客,您快出去瞧瞧吧。”
一身僧袍的中年和尚正跪在大殿前敲木魚誦經,聽到小彌陀的稟報眉目淡然地開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別管他們是誰,任由他們進來便是。”
“是,師傅。”小沙彌只能點頭,拿着掃把出了大殿,繼續掃雪。
可目光卻不時望向山下,緊張地猜測着來者的身份。
他們既然帶着刀劍那肯定來者不善。
小沙彌東一掃把西一掃把,完全沒有心思掃雪。
寺廟裏就只有他和師傅兩人,師傅前段日子練功時走火入魔又受了內傷,,這麼多的人定打不過,這可如何是好?
小沙彌正焦急,那郡人已經來到寺廟門外,咚咚咚咚敲起了門。
“誰?”小沙彌緊緊握着掃把,衝門外緊張道。
“元青小師弟,是我,你大師兄。”皇甫軒元語速很快,一副着急的樣子,“快開門,我在山下救了個傷員,需要進來醫治一下。”
小沙彌聽說是大師兄回來了,頓時喜出望外,忙把門拉開。
大師兄離開天罡山時他已經好幾歲了,對於大師兄他也是有些記憶的,雖然不知道大師兄因何離開,但既然能叫出他的名字就一定是大師兄無疑。
打開門小元青便擡眸注視着皇甫軒元,納悶的撓着腦門。
“你是我大師兄麼?怎的這麼老啊?我大師兄可年輕着呢。”
“多少大師兄。”小元青一臉興奮地接過糖葫蘆,對大師兄的身份再也不做任何懷疑。
又見一位男子背了個枯瘦如柴的女子,還真以爲她就是大師兄要救治的傷員,便毫無誠府地把他們讓進院內。
“師傅呢?可在裏面?”皇甫軒元把目光投向寺廟大殿,他聽到裏面隱約傳出木魚聲,應該是師傅在裏頭,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
“嗯,在裏面。”小元青點頭應着。
皇甫軒元默了默,試探道,“師傅這些年,身子可還好?”
那可是他的師傅啊,皇甫軒元不可能不忌憚。
元青到底年紀小,哪裏知道自己這位大師兄當年就是叛出師門下的山?哪裏知道他懷揣着大逆不道的狼子野心?
邊美滋滋地舔着手裏的糖葫蘆邊毫無防範道:“師傅的身子可不大好,前幾天練功還受了內傷。”
“是麼?那可不太不幸了。”皇甫軒元聽了這話,微眯的眸子裏滿是惡毒的笑意,回頭吩咐了屬下一句,“你們在殿外等着。”
“是。”屬下應着,帶着宋妙來到廊下坐了。
皇甫軒元又湊到阿芹耳邊嘀咕了一句。
“待會兒想法子在殿外偷看兩眼,看看那位大師是不是真的有一顆‘七竊玲瓏心’~~。”
“好,知道了。”阿芹聽話地點頭。
她一路上想盡了辦法,可皇甫軒元極爲謹慎時時不離她左右,沒有給她任何逃走的機會,如今只能硬着頭皮走一步看一步。
“老實着點與我合作,否則要你死無葬身之地。”皇甫軒元小聲威脅了一句,之後走進殿內。
多麼熟悉的地方?皇甫軒元掃視着殿內。
殿內幾尊豎立着幾尊金佛,皆是一副副普渡衆生的嘴臉,但它們真有普渡衆生的能力?33小說網
天天跪它拜它,它卻告訴你要戒肉戒酒戒色……讓你跟它一個‘木頭人’一樣毫無樂趣,這樣的佛有何可拜的?
簡直可笑!
撇着嘴角掃視了幾尊佛像幾眼,皇甫軒元的眸光投向跪在蒲團上敲木魚誦經的中年和尚身上。
“師傅。”他收斂起臉上戾氣,來到大師旁邊的蒲團上跪了,斜着眸光偷偷朝旁邊打量。
見中年和尚面色似乎不大好的樣子,他的眼底頓時掠過一抹欣喜。
看來師傅真的是練功受了內傷,還不輕呢。
即如此,那今日不管答應不答應,都要把母蠱引到他身上。
不過依他的性子,他肯定不會甘心成爲培育母蠱的軀殼,但那又如何?把他四肢一綁囚禁起來,便可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正滿心冷血地思索着,中年和尚突然停止了誦經,眸光似水地朝這邊望了過來。
“大皇子既然下了山又何必再次上山?你也不必再叫老衲師傅,你與老衲的師徒情份隨着你墮入紅塵早已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