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廖凡恭敬地應了,跟在周遷身後,“老爺,沐姨娘的家人要如何處置?她娘牛氏在外頭甚是張狂……”
“如何個張狂法?”周遷皺了皺眉頭。
“到處放話說她女兒馬上要當丞相夫人了,還說生下兒子後便會封誥命……”
周遷臉色難看至極,沐靈靈仗着拿住他假冒‘周丞相’的這個把柄,逼着要這兩樣榮華富貴呢。這些話要是傳到他的兩個‘兒子’周明忠和周明城耳裏,不知惹來多少麻煩。
可他眼下是真不想對付沐靈靈的孃家人,沐靈靈死了藉口容易找,一大家子失了蹤不得惹人生疑?
可這一家子即貪婪又張揚,萬一沐靈靈還跟他們透過什麼的話……若不處理掉恐怕是個大-麻煩。
廖凡見周遷臉色陰沉,忙討好似的獻策。
“老爺,屬下這兒倒有一計……”
“哦?說說看。”周遷陰笑了一下。
廖凡便湊到周遷耳邊,把計策說了。
城南,宋老太家的日子過得還算太平,宋老太在巷子口擺攤掙點小錢,小兒子宋永明則買了輛馬車在外頭拉客,桂蘭和荷香在酒樓裏找了個份洗碗的活,再加上有兩個門臉收租子,日子過得倒比鄉下滋潤。
提到他們家,不得不說一下宋老太的大兒子賭鬼,沐英明。
沐英明在屋裏被鐵鏈鎖了好幾個月,一個月前家人以爲他改過自新了,便把他給放了。
家裏人不信任他這個賭鬼,財物都藏得死死的,宋英明在屋裏找不到錢,染上偷盜的惡習,偷到錢了便去賭場揮霍。
宋老太和桂蘭多少也是不知道,但他沒拿家裏的錢去賭便也懶得管了,畢竟鎖在屋裏喫喝拉撒總要個人照看。
這日沐英明也不知打哪弄到的賭資,進了賭場。
沒兩把,輸光了,正懊惱呢,一名叫阿四的賭徒把他拉到一旁。
“喂,沐英明,你缺不缺錢?”
“缺啊~”沐英明拿手攏了一把油乎乎的頭髮,哪有賭徒不缺錢的?
阿四壓低嗓門道:“我也缺,要不~~咱倆幹一票?”
沐英明一下就起了興致,“怎麼個幹法?”
“來,出來咱們好好商量一下。”阿四立即拉着沐英明出了賭場,來到附近無人處,密謀了半天才散夥。
牛氏和宋老太擺攤處,一位買針頭線腦的客人嫌牛氏賣得貴,便被宋老太叫了過去成交了這筆生意,這下還得了,牛氏跳着腳和宋老太對罵了起來。
正罵着,沐英明回來了。
問清情況嘲諷道:“牛嬸子,這兩個小錢都在乎?看來沐靈靈恐怕也沒給你們什麼錢,一天還唱着女兒要當丞相夫人了呢,也不怕別人笑話。”
牛氏一聽氣道:“誰說我女兒沒給錢的……”話說半句忙又止住,眼珠子骨碌掃沐英明一眼,這傢伙可是慣偷,萬不可在他面前露富。
話說沐靈靈一個月前拿了十萬兩的銀票給他們,這麼大一筆鉅款可燙手了,生怕被人知道遭人惦記,要不是爲了掩人耳目何必還擺這破攤子?
第二天,牛氏養在院裏的狗突然被人打死了,氣得牛氏又跟宋老太對罵了一上午,她只跟宋老太有仇,不是宋老太弄死的還能是誰?
狗死後沒幾天,半夜時分兩條黑影突然出現在牛氏家的宅院外,一條放風,一條翻進了院內。
翻進院內的正是沐英明,沐英明穿着夜行衣,蒙着臉,手裏拿了一把匕首防身,躡手躡腳進了院子。
就着月光,他挑開了廂房的大門,摸了進去。
屋裏沒人,被窩還是溫的,也不知人去哪了。
沐英明暗嘆一句天助我也,便開始翻廂倒櫃。
翻了一通只翻到幾兩碎銀子,罵了一句倒黴、便出了廂房來到主屋。
費了些功夫把主屋的門挑開,沐英明激動地摸了進去。
屋內黑漆漆的,手裏沒燈看不清屋內情況,只覺得地上粘滑得很,拿手一摸,摸了滿手粘乎乎的東西。
他這兩天感冒鼻子不通聞不到氣味,隱隱感到不大對勁,但一想到阿四說牛氏手裏有十萬兩銀子,又忍不住貪婪地往裏摸。
月光從窗外斜進來,隱約照到牀上似乎有人,沐英明忙貓下腰。
又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被一樣東西絆倒,沐英明忙拿手一摸,咦?地上倒的像是一個人。
好好的人怎麼可能躺在地上?沐英明頓感不妙,連忙摸向這人的臉,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
天哪,竟然沒有氣息了,死了!
潛意識裏沐英明想逃,但一想到來都來了人都死了,十萬兩銀票還沒得手呢,滿心不甘地壯起了膽子,拿出打火石把燈盞點亮。
燈亮起來後沐英明被眼前的場景差點兒嚇得魂飛魄散,只見沐靈靈的家人橫七豎八全被殺死在正屋裏。
而他自已在黑暗裏又摸又滾,渾身上下沾滿了血。
“人都死完了,老子正好找錢。”沐英明滿腦子是那十萬兩鉅款,反正人又不是他殺的,他怕個屁。
也是幸運,沒翻兩下便把裝錢的匣子給翻了出來,沐英明欣喜若狂,抱着錢匣衝出屋外。
他倒是想逃,然而官兵不知如何得到的消息,舉着火把將他團團包圍。
丞相府,一大早的廖凡便前來向周遷稟報。
“老爺,城南沐姨娘的家人被入室盜竊的一個賭徒給殺了。”
“沐姨娘的家人被殺了?這,也太慘了些。”周遷裝出一副婉惜的樣子,“歹徒可抓住了?”
“抓住了,不過……”廖凡欲言又止。
“你們都下去吧。”周遷眸子眯了眯,把下人們全都遣了出去。
“不過什麼?這點小事總不會還出什麼漏子吧?”
“派去的人回來說,讓逃了一個。”
周遷一聽氣得一巴掌拍在桌上,“逃了一個?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連這種屁民都對付不了?”
廖凡忙跪了下去,“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從狗洞裏鑽出去了,屬下這就帶人搜查去。”
“偷偷找,別鬧得人盡皆知。”周遷臉色難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