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俏道:“小姐,我去瞧瞧情況。”
“你去做什麼?”路小霜一把拉住她,眼珠一轉道,“派竈房裏的周婆子去。”周婆子還沒在村上露過臉,不會有人認識她。
三更半夜的瑩雪居又隔得遠,綠俏跑過去瞧熱鬧也太不正常,還是叫沒人認識的周婆子去比較妥當。
綠俏也明白過來,“我這就叫周婆子去。”
很快,周婆子打着燈籠從角門出了瑩雪居。
一路上,不少村民被驚醒,全往大槐樹那邊去,只看到北邊大火沖天。
“沐小悠家着火了?”有人疑惑地問。
“瞧着像是,不過怎麼會燒這麼大?不懂撲救的麼?”
“誰知道?今夜這麼大的風,燒起來火勢應該很快,不知道人跑出來沒有。”
“一個女人,一個瘸子,還加個六歲的孩子……估計懸了。”
正議論着,劉大娘和她男人沐泰林帶着幾個兒子拎着水桶,急吼吼跑來了。
劉大娘邊跑邊喊:“你們還在這瞧熱鬧呢?快去撲火啊,就不怕大火蔓延燒到你們家?”說完火急火燎往沐小悠家奔去。
聽了劉大娘的話,有人也擔心起來,趕緊回家拎水桶。
劉大娘和沐大叔帶着沐永路兄弟往沐小悠家跑了沒多遠,就看到前面有人影閃現。
“悠悠,阿染?阿葉,你們都沒事吧?”劉大娘心急地喊了一聲,忙朝那邊跑過去。
等到近了一看,是李染,準確地說是李染押着一名男子,旁邊跟着沐小悠和李葉。
“大娘放心,我們沒事。”沐小悠爲了救火小臉薰得黑黢黢的。
劉大娘忙上前將她和李葉一把摟住,滿臉心疼:“嚇壞了吧?到底怎麼回事?”心裏也猜到了幾分,目光落在沐英明身上。
沐小悠抹了一把眼淚:“是我大叔,放火想把我們燒死……要不是阿染警覺恐怕我們已經……”
沐英明趕緊辯解:“我,我可沒想過要把你們燒死,大侄女你可別瞎說。”
沐大叔聽了這話怒不可遏,上前就踹了沐英明幾腳。
“沐英明?你還是人嗎?三更半夜放火沒動殺人的心思?哪個信?”
劉大娘的幾個兒子也紛紛出言譴責,罵沐英明禽獸不如,竟然下這樣的狠手想置自家侄女於死地。
沐英明也是絕望極了,他分明只是放火沒想過殺人,如今殺人的帽子一扣罪又大了幾分。
當然,最可氣的是李染似乎早有準備,還沒逃出多遠就被李染追上,把他撂倒在地。李染可是在軍中鍛鍊過的,身形又高大,沐英明拼了命都沒辦法掙脫,就這樣被他們給抓了起來。?
“大侄女你就放了你大叔吧,大叔知道錯了。”縱火是重罪,又被咬定他企圖殺人,沐英明心裏也是害怕極了,不停地求饒,“屋子也沒被燒掉多少,我拿十兩銀子出來幫你們修補好,恢復成原樣行不行?你們放了我吧。”說着癱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走了。
聽說屋子沒被燒掉多少,劉大娘和沐大叔等人鬆了一口氣,財物算是保住了。
劉大娘心有餘悸地拍着胸脯,“還好還好,人沒事,財物也都保住了,還好……”
好?好個毛!她破產了!~嚶嚶嚶!沐小悠委屈地撅着嘴。
總感覺這個惡叔是受人指使乾的這事,故意從她的東廂房放火,火油全潑在東邊的角落,而她放銀票的箱子好巧不巧就在那個角落裏。
她和李染當時還在被窩裏玩親親呢,聽到動靜忙輕手輕腳爬起來,守在門口。
心裏猜測不是宋老太就是兩個惡叔,沐小悠知道他們什麼德性,今天不來放火明天也會來,乾脆讓他燒一燒,非把他逮進牢裏喫幾天牢飯,好好教訓他們一下。
打定主意兩人就不動聲色地守着,火光一起他倆就從屋裏衝了出來,李染去逮沐英明,她則救火,等她把火撲滅才發現,放在角落裏的錢匣子化成黑炭了,除了幾兩碎銀子銀票什麼的全部化成了飛灰,心痛得她直跺腳!
“屋子沒事?可怎麼瞧見那麼大的火?”沐永路問。
沐小悠:“哦,是救火的時候引燃了旁邊稻田裏堆的十幾個草垛。”
“原來引燃了草垛,難怪火光沖天。”許多村民也拎着水桶過來救火,聽了這話也鬆了一口氣。
而夾雜在救火人羣中的周婆子,見消息打探得差不多了便回了瑩雪居。
“怎麼樣?”路小霜裹着厚厚的毛領披風坐在院裏等着,周婆子一進來便一臉期待地站起來。
“小姐,沐小悠家的屋子沒被燒。”周婆子忙上前稟報,“縱火的是他大叔叫什麼沐英明的,被李染給抓了……”
路小霜無力地跌坐下去,臉色難看極了。
這件事是瞞着下人們偷偷做的,也不好當着他們的面發火,失望地進了屋。
把屋裏的婢女下人全都打發了出去,沐小悠一臉陰鬱地坐在牀上:“這個沐英明,還真是個沒用的廢物!”
綠俏拼命勾着腦袋,等着挨小姐的打。
路小霜沒有對她動手,頹喪道:“還是回靈州城吧,萬一沐英明扛不住把貨郎的事兒招出來,那就完了。”
綠俏不甘心地道:“可貨郎也不知道是咱們指使的呀。”
“怕就怕夜王懷疑……”路小霜說話打顫,那可是夜王啊,光他的死亡凝視她都扛不住。
想到這裏路小霜忙站起來,“趕緊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回靈州城。”可不能讓夜王有機會審問她,否則她一害怕必定不打自招。
“是,小姐。”綠俏也不敢再多說,趕忙去收拾東西了。
而這邊,沐英明被反綁着雙手拖到了曬穀坪上,村長族長等全部被驚動了,很快曬穀場上就圍滿了人。
宋老太全家都得到消息都趕了來,見沐英明被捆在地上沐永明偷偷抹了一把汗,暗暗慶幸老天爺對他可真好,沒讓他抽中那根長籤子,否則五花大綁被捆在這兒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