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山確實是想不明白彭越的想法,不過在他看來,現在彭越他們家的日子,或許在彭越看來,並不是苦日子。

    畢竟彭越是真正苦過來的人,現在雖然日子過的緊巴,但是也能夠喫飽穿暖。

    老五還是氣不過,在她看來,彭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而且要只是他一個人受罪,老五都懶得打理,但是他這是帶着鄭燕和孩子一起受罪,老五就有些受不了。

    不僅是老五對此有意見,在得知情況之後,鄭偉民,鄭偉堂這些兄弟姐妹也都有意見。

    到晚上的時候,都來到了鄭山家裏面。

    “什麼東西,以前看他挺好的,沒想到是這個鳥樣子。”鄭偉民的聲音很大。

    說着,他看向邊上的鄭偉利,“偉利,你是燕子親哥,你說句話啊。”

    鄭偉利現在一直都在縣城那邊,沒有跟着鄭偉民他們一起去鵬城。

    自從和縣城裏面女朋友結婚之後,他就一直待在那邊。

    工作也認真努力,在食品廠現在也是一個管理層了。

    工資不低,可以說他算是最安分守己的了。

    鄭偉利抽着煙,嘆了口氣道:“你讓我說什麼?讓我去揍他?”

    “我可以揍他,我甚至都可以衝到他們家揍他,但這有什麼用處呢?”

    鄭偉民氣道:“那我們就幹看着啊。”

    鄭山打斷他們的爭吵,“行了,別吵了,你們吵能夠有什麼結果。”

    鄭燕此時也坐在老五邊上,低着頭一句話不說。

    至於孩子則是和牛牛他們一起出去玩了。

    一開始暢暢還是很拘謹的,但是在牛牛他們的帶領下,很快的就熟悉了起來。

    跟着他們到處跑。

    “燕子,你有什麼想法,說說。”鄭山開口道。

    幾個老人則是一直坐在一邊沒說話,現在已經是鄭山他們這些年輕人當家作主了。

    在農村,孩子們基本上只要結婚生子,那麼家裏面的話語權就會往下面轉移。

    不會和以前一樣,根本就不會理會自己孩子的意見和想法。

    這是一種很默契,亦或者很突兀的行爲。

    就像是一旦結婚生子之後,這些家長,都認爲他們瞬間就長大了,可以當家作主了。

    而他們則是老了,需要將做決定的權力交出去。

    所以此時大部分都是鄭山他們在討論,而他們則是基本上只是偶爾說一句。

    鄭燕還是低着頭,手不停的在揉搓着。

    二伯見此,有些生氣,“大山問你話呢,你自己說啊,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和以前一樣。”

    二伯纔是最氣的,鄭燕自從和彭越結婚之後,就很少回來了。

    其實這一點他倒是能夠自己說服自己,畢竟太遠了,但彭越卻沒有讓自己的女兒過上好日子,這就讓他不太高興了。

    以前二伯對於鄭燕是沒有太多的關心,但是自從鄭燕考上大學,而且還在公家單位上班的時候,二伯就改變了想法。

    鄭燕也是他的驕傲。

    鄭山勸慰道:“二伯,你彆着急,讓燕子自己說。”

    隨即再次對着鄭燕道:“燕子,你也不用擔心什麼,老鄭家永遠都是你的家,我們也永遠都是你的親人。”

    “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也不用在乎什麼。”

    老五也在低聲勸慰,很快,鄭燕開口了,“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要暢暢能夠過上點好日子,能夠多喫點肉。”

    說白了,鄭燕對於自己,是真的沒有什麼感覺。

    她也不認爲自己的生活就真的很差,或者直白的說,她願意陪着彭越一起喫苦。

    但這不代表着,她願意讓自己的孩子跟着他們一起喫苦。

    這是兩碼事!

    以前鄭燕倒是沒有什麼太深刻的感覺,但是上次彭暢暢在鄭山家喫肉模樣,讓她一下子就心疼了。

    那種心疼加上心酸的感覺,瞬間擊潰了鄭燕一直以來的想法。

    鄭山當初提出來讓她或者彭越下海做生意的想法,她是逐漸的不受控制。

    還是那句話,鄭燕不在乎自己是經商個體戶,還是喫公家飯。

    畢竟家裏面這麼多人都是做生意的,對此她是沒什麼偏見的。

    但是她和彭越說了一下這件事情,彭越聽完,頓時會變得暴躁起來。

    每次都是這樣,就算是鄭燕想要和彭越心平氣和的談一談,都沒辦法談。

    就在前兩天,鄭燕再次說起了這件事情,當天也是彭越將一部分錢寄回老家的日子。

    當時彭越就暴躁了起來,在他心中,或許還認爲鄭燕這是責怪他將錢寄回去。

    而鄭燕也是再也忍不住了,和彭越狠狠的吵了一家。

    鄭燕是那種封建思想,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更何況兩人當年也是自由戀愛,都是相互喜歡的。

    所以鄭燕以前很少會和彭越吵架,基本上彭越說什麼就是什麼。

    但是這次,鄭燕是真的忍不了了,和彭越大吵了一架。

    當天晚上,彭越氣的直接住在了單位,沒有回家。

    而鄭燕也是難得的硬氣了一回,留下來一封書信,隨即就帶着孩子回老家了。

    鄭燕不管怎麼樣,還是有分寸的,知道不能帶着孩子一聲不吭的消失,那樣對誰都沒好處。

    所以留下來一封信,讓彭越知道孩子和自己沒事,只是回老家了。

    老五此時忍不住道:“燕姐,都這個時候了,就別再想着其他了,他彭越想要孝順,這一點沒錯,但說句不好聽的,他孝順了,你呢?”

    “這些年來,你又給二伯他們送了多少東西?錢不錢的咱們不說,就是這麼多年下來,你回來看過他們幾次?”

    “他是孝順了,但讓你不孝順了。”

    老五的話有些刺耳,但實際情況也是如此。

    二伯狠狠的抽了口煙,二伯母此時眼淚也不知道怎麼的出來了。

    “燕子,媽也和你說實話了,有的時候,家裏面的一些親戚朋友問起你的時候,媽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爸很多次都是拿着大山送的禮物,說是你從京城給寄來的。”

    “你說說……”

    二伯氣道:“別說了,這有什麼好說的?”

    鄭燕聽着老媽的話,頓時眼淚也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