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五殿帝君,曹三正與紀子明彷彿見到了救星。

    若是其他殿的帝君前來,他們還沒有把握逃過此劫,五殿帝君就不一樣了。

    這位帝君做事全憑好惡,極不靠譜。

    對他們而言,這就是渾水摸魚的機會。

    紀子明道:“帝君,我們是冤枉的,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曹三正:“做主啊。”

    這倆人喊冤,五殿帝君還沒反應過來,陳卓倒是反應過來了。

    他黑乎乎的大臉轉向兩人:“你倆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倆,跟卓將軍說,卓將軍替你們做主,給他欺負回來。”

    紀子明和曹三正脖子一縮,眼巴巴的瞅着五殿帝君。

    他倆就是腦子進水了,也不敢找陳卓說理。

    陳卓是個熱心腸,見人家不說,他還上趕着送溫暖,拍着胸脯道:“放心,有卓將軍在,你倆別怕,卓將軍看誰膽大包天,敢在卓將軍的眼跟前兒欺負麻瓜?”

    澹臺明月心中汗顏,捅捅陳卓的胳膊,低聲提醒:“他倆就是六殿寫信的人。”

    陳卓腦子沒跟上,擡着下巴四處亂看:“六殿寫信的人是吧,六殿寫信的人在哪,給卓將軍滾出來。”

    澹臺明月提高聲調提醒:“別找了,就是他們倆。”

    “嗯?”陳卓遲鈍片刻,撇撇嘴,愣愣地看着那兩貨,“他們?給卓將軍寫的信?”

    澹臺明月不語。

    五殿帝君不解問道:“你們給這小黑子寫信幹嘛?”

    老雜毛叫他小黑子?

    這比給他寫信還可惡,陳卓瞬間炸毛:“嘿,你個老雜毛,你說誰小黑子,你才小黑子,你全家都小黑子。”

    陳卓想要上前武力解決,被澹臺明月一把拉住。

    五殿帝君見陳卓一副幹架的氣勢,心裏頓時有了慫意,嚥了下口水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給你寫信的是六殿的兩個府君。你們爲何給他寫信?”

    五殿帝君看向紀子明與曹三正,一臉的喫瓜相。

    紀子明道:“帝君,前幾日這個陳大卓不明緣由的跑到我六殿,將我六殿的陰差打傷無數,此事鬧的酆都城人盡皆知,使我六殿威嚴盡毀。”

    曹三正幫腔道:“對,我們六殿受傷的陰差到現在還在修養呢,我們有人證物證。”

    話說到這裏,澹臺明月悄悄鬆開了拉扯陳卓的手。

    陳卓跳腳叫罵道:“放你奶奶個爪爪兒屁,卓將軍是要去趙英雄家做客,卓將軍走錯路去了你家,卓將軍還問趙英雄在不在家,你們騙卓將軍說在家,卓將軍才進去的,還想陷害卓將軍,幸虧卓將軍聰明,纔沒上了你們的當,你們不光懶,還壞,壞透了。”

    紀子明道:“天地良心啊,帝君,趙姓也算大姓,十大殿,哪一殿沒個百八十個姓趙的,陳大卓只說了趙英雄,也沒說大名,我們殿的鬼君就以爲是找趙判官的,好喫好喝的招待着,誰知道趙判官一來,這個陳大卓就說我們騙他,我們六殿究竟是騙他什麼了?”

    曹三正道:“是啊帝君,我們六殿太委屈了,我們六殿怎麼說也算酆都十大殿之一,讓一個不明身份的人,還不明緣由的上門給打了,這算怎麼回事。”

    紀子明道:“陳大卓滅了小半座金雞嶺,是金雞英雄,我即便如此打六殿的臉,我們六殿還是壓下怒火,想着這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派王衝王府君前去鬼王府與陳大卓交涉,可誰知?誰知……”

    紀子明聲音一度哽咽。

    曹三正接話道:“這個陳大卓目中無人,把王衝打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一同前去的陰差也同是如此。”

    五殿帝君摸摸沒有鬍子的下巴:“此事,確實不能怪你們六殿。”

    他目光看向小黑子,這個混不吝,沒法跟他說話。

    五殿帝君轉而問旁邊的澹臺明月,冷聲道:“澹臺明月,你身爲鬼市之主,應當是明事理。你們自己走錯路,去了六殿,人家六殿竭盡地主之誼,已是待客之道,可你們呢?自己走錯了路,還怪人家騙你們?你們怎麼不怪路修錯了,讓你們白白走錯了路?酆都律法頒佈錯了,給你們扣上了罪魂的帽子?是不是十八層地獄,也要從此作廢?”

    陳卓被五殿帝君說的一愣一愣的,果然是高手啊,說的一套一套的,就是都聽不太懂。

    澹臺明月向前邁一步,微微屈身行禮:“帝君說的是,若是單說此事,確實是我夫君莽撞,可我家府君爲何莽撞,難道六殿不知嗎?”

    曹三正覺得有五殿帝君撐腰,嘴上也不服軟:“誰知道你這個精神病夫君,腦子什麼時候不正常。”

    精神病。

    三字一出。

    卓式小夥伴們渾身打一激靈。

    要知道,這個三個字正是解開陳卓洪荒之力的封印。

    五殿帝君一擡手,嘴張到一半,陳卓那邊有了動向。

    只見陳卓微低着頭,朝曹三正的方向走去,眼神惡狠狠的向上瞟,黑乎乎的臉上一片陰鬱。

    “好你個懶惰蟲,懶麻瓜,竟敢說卓將軍是精神病。”

    陳卓的聲音壓得極低,卻滿是威脅的意味。

    曹三正還被綁着,腳步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

    “陳大卓,你想幹嘛,這裏是酆都城,我們酆都帝君還在這呢,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撒……”

    ‘野’字還沒出口,一隻大腳強有力的踹在了曹三正的臉上,順帶着綁在一起的紀子明齊齊倒下。

    曹三正倒地片刻,迎接他的是更兇猛的大腳印子。

    “狗東西,誰給你的膽子,敢說卓將軍是精神病,讓你說,讓你說……”

    “陳大……”

    右腳踹完,左腳踹。

    “你好大……”

    踹的褲子往下掉,兩隻手抓着褲子繼續踹。

    五殿帝君在旁看着,踹到重要部位時,他好似能感同身受一般,眉毛一皺,身形向後一頓。

    崔鈺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口,心中吐槽:嘿,大哥,看熱鬧呢?這熱鬧好看不?要不帶去你五殿多看會兒?

    這哪有五殿帝君的威嚴,給把小瓜子,往旁邊站站,一點也不違和。

    站在卓式小夥伴們後面的樓靈,脖子伸的大老長,小眼睛左右一撇,注意到沒人關注他,試探性的向後退了一步,沒人管他,退兩步,還是沒人管,溜溜達達擾了好大一個圈,湊到了陳卓身邊。

    打人,二卓是專業的。

    不光學會了兩隻腳交替踹,還學會了兩腳同時踹,打出了馬戲團的範。

    崔珏實在看不下去了,手抵住鼻息,乾咳一聲。

    想着是提醒一下五殿帝君,給酆都城找找面子。

    五殿帝君伸個大腦袋,正看得起勁,根本沒注意。

    崔鈺無奈道:“帝君,曹三正固然有錯,可在定罪之前,還是六殿府君,還望這位卓小兄弟,腳下留情。”

    這話說的既稟了帝君,還勸了陳卓。

    澹臺明月反應多快,給了馮寶一個眼神,先帝君一步出口:“大卓,帝君面前,不可無理。”

    馮寶會意,在衆多大佬面前乍着膽子跑上前,拉下發邪火的陳卓。

    五殿帝君這才後知後覺道:“啊,普天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這裏不是酆都城,是你家的熱炕頭。”

    澹臺明月上前站在五殿帝君面前,俯身行禮:“帝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五殿帝君看了一眼混不吝的小黑子,擡着下巴,維持着他五殿帝君的形象:“嗯。”

    澹臺明月側目:“煩請一殿崔府君一同。”

    陳卓也想去,被澹臺明月眼神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