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鬼王府到野鬼村的路可不近。

    起初還能見到一百額度的鬼幣,撿着撿着,鬼幣縮水了,變成了五十一枚的鬼幣。

    陳卓左手捏着一枚一百的鬼幣,右手捏着一枚五十的鬼幣。

    樓靈湊過大腦袋:“卓真神,錢變小了。”

    對於錢變小這件事,陳卓顯然也不太開心。

    “嗯,再小也是錢。”

    不開心歸不開心,但哪有見錢不撿的道理。

    陳卓將五十的鬼幣塞進已經鼓鼓囊囊的口袋裏,繼續往前撿。

    這一走,從下午走到了傍晚。

    鬼王府內。

    處理了一下午鬼市事務的澹臺明月,從書房裏走出來。

    院子裏的一棵樹下,黃鼠狼不知從哪搗鼓了一個小型搖椅,抱着個小茶壺,戴個小墨鏡,優哉遊哉的來回擺動。

    其他人,一個人影沒見着。

    “黃小貓兒?”澹臺明月道。

    黃鼠狼沒有反應,小搖椅還在擺動。

    澹臺明月眼神一撇,院中颳起一道陰風。

    “哎哎哎~”

    吹的黃鼠狼連帶着它的搖椅翻了個跟頭,被扣在了椅子下。

    待黃鼠狼從椅子下爬出來,見到澹臺明月。

    “蛋……蛋二哥,你忙完了?”

    “其他人呢?”

    大概鬼市的事務有些事不順心,澹臺明月語氣冰冷。

    黃鼠狼規規矩矩道:“小鬼頭跟大貓在後院玩球,阿言也在後院,研究彼岸花,馮寶去找府上木工了,他想拜師學藝,卓真神跟陳二卓,他倆剛纔還在院裏數錢,因爲陳二卓搗亂,倆人還幹了一架,之後門響了,卓真神帶着陳二卓出去打架了。”

    “那現在呢?”

    “現在?”黃鼠狼慌張的左右尋找:“我不,不知道,我睡着了。”

    澹臺明月深吸一口氣,喊道:“老馮?”

    門口飄來一隻中年鬼僕,雙手相扣,行禮道:“殿下有何吩咐?”

    澹臺明月:“府上的兩位陳先生,你可有見過?”

    “下午未時,白俊生等人前來敲門,其中一位陳先生甩手將我支開,待我回來時,門大敞着,未見兩位陳先生。”

    這時,小鬼頭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手裏捏着一枚鬼幣。

    澹臺明月一眼看出了那是一枚一百的鬼幣。

    “小鬼頭,你手裏的鬼幣是誰給你的。”

    小鬼頭還怕澹臺明月奪過去,抓的更緊了:“是卓真神給我的。”

    黃鼠狼覺察到不對勁:“不對啊,卓真神都是一萬鬼幣一枚的,哪來的一百鬼幣?”

    小鬼頭不解:“卓真神有很多跟這個一樣的鬼幣。”

    澹臺明月心頭一緊,皺眉道:“老馮,你召集府內所有鬼僕,在府內尋找兩位陳先生。”

    黃鼠狼補充道:“犄角旮旯都不要放過,尤其是櫃子,能藏人的地方都找找,最好也把房樑上找一遍。”

    “是,老奴這就去辦。”

    小鬼頭跟着緊張起來,詢問黃鼠狼:“咋了?”

    黃鼠狼嚥了口唾沫:“卓真神和陳二卓有可能被白俊生帶走了。”

    “那人也打不過卓真神啊。”

    黃鼠狼道:“這不是打不打的過的事,白俊生明顯後面有人,哎,這事說來話長,卓真神現在有危險就對了。”

    “那姓白的也太壞了,我們趕緊去救卓真神。”小鬼頭焦急道。

    “先別急,聽蛋二弟怎麼說。”黃鼠狼目光轉向澹臺明月。

    澹臺明月道:“既是白俊生帶走的,那就去白俊生的家裏找找。”

    “他能把卓真神帶到自個家去?”

    “我與白俊生基本是同期進入鬼界的,知道他的爲人,白俊生這傢伙有不少狐朋狗友,他的這羣狐朋狗友應該知道些消息。”

    轉眼。

    澹臺明月調來了陰鬼隊伍,浩浩蕩蕩出了鬼王府。

    除了馮寶因爲是生人與實力問題,被留在了府內,其他‘人’全部去尋找陳卓與樓靈。

    而這兩位被拐的少年,還在前往野鬼村的路上。

    因爲路途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倆人都撿餓了。

    爲此,善解人意的拐騙犯白俊生,生怕陳卓跑了,不光送鬼幣,還得送喫食。

    時不時丟下一個燒餅,一隻烤雞之類的。

    入了夜。

    倆人撿錢撿到一處小河邊,河面上架着一座破舊的小木橋,小木橋好似多年沒人修繕,木頭腐朽不堪。

    橋中間放着一枚鬼幣。

    在河的對岸,遠遠望過去,能見到一個小小的村落,村落裏冒着炊煙,時不時還能聽到吹喇叭打鼓的響聲。

    看上去祥和又熱鬧。

    陳卓與樓靈站在橋的這一邊,墊着腳尖眺望。

    陳卓的所有口袋鼓鼓囊囊,樓靈下身的褲子扛在了肩頭上,褲腿被綁着,裏面滿滿當當全是鬼幣。

    “卓真神,那邊好像挺熱鬧的,幹啥呢?”

    【警告!前方野鬼村,盤踞無數凶神惡鬼,本系統象徵性提醒:請勿繼續前行。】

    陳卓左墊墊腳,右墊墊腳,伸脖探腦,怎麼也看不清楚村裏的情況,

    “走,瞧瞧去。”

    陳卓對這小破木橋還挺擔心,一步一挪,緩慢前行。

    殊不知,橋下,那幾只‘梁山好漢’死死頂住橋體,憋的臉黢黑。

    原本幾步道,陳卓和樓靈走了許久纔過去。

    等倆人走遠了,‘梁山好漢’們從橋下鑽出來透氣,趴在岸邊露半個腦袋出來。

    “他倆是蛆吧,過個橋走那麼慢。”

    “這倆貨還挺沉,差點沒把老子憋屁了。”

    “走遠了,趕緊跟上,活人可不多見,去晚了,血都喝不上。”

    “走走走。”

    陳卓與樓靈兩人朝着村子走去,擡眼看去,村子就在眼前,可走了大半天,看着還是很遠。

    雖說在鬼界,體力消耗較慢,但從下午走到了晚上,陳卓可是累的不輕。

    一屁股坐在路邊,累的呼哧帶喘。

    白俊生爲了陳卓操碎了心,看陳卓不走了,那還得了?

    工具鬼趕緊安排上。

    幾隻小鬼不知從哪竄出來的,從陳卓身邊跑過。

    “快點跑,去晚了就看不着舞獅了。”

    “你等會我,我要看扭秧歌。”

    “那你快點跑。”

    陳卓眼前一亮,看向樓靈。

    “舞獅的?”

    樓靈:“扭秧歌的?”

    那還等啥呢。

    趕緊起來湊熱鬧去。

    這倆大傻個,爲了湊熱鬧跑的那叫一個起勁。

    臨近村子。

    五顏六色的彩旗插遍了村子的每個角落,村口的人們穿的花紅柳綠,歡快的扭着秧歌,每個人張着一張質樸和善的臉,打鼓的老漢,吹喇叭的小夥子,扭屁股扭腰的大姑娘小媳婦,笑的一個自在啊。

    一聲聲叫好中。

    秧歌隊伍後面,是舞獅的隊伍,正在跳躍一個個高難度的火圈。

    熱鬧的氛圍,延伸至村子的每一條街道。

    村子看起來不富裕,圍牆房子都是老式黃泥壘砌的,院子與幾十年前的農村一樣,破木柵欄門,院角堆着柴火,偶爾富足一點的人家養着家畜,種着點蔫菜,大部分人家房子表面的牆體都風化沒了。

    樓靈見狀,好奇的問:“卓真神,他們這麼窮,咋還這麼開心呢?”

    “這叫窮開心。”

    “那他們這麼窮,肯定都是好人,我們撿了好人的錢,是不是要還給他們?”

    陳卓捏捏他那鼓鼓囊囊的口袋,他辛辛苦苦撿了一路,都是他的血汗錢。

    陳卓瞅瞅快樂村民,再瞅瞅破房子。

    “據卓真神分析,這些錢不是好人丟的。”

    “爲啥?”

    “你笨吶,你看好人怎麼會有這麼多錢丟?他既然有這麼多錢丟,那丟之前,爲啥還住在破房子裏?好人不會有這麼多錢,有這麼多錢的都是壞人,壞人肯定是拿錢辦壞事的,卓真神身爲宇宙高高神,不能讓壞人得逞。”

    樓靈跟上陳卓的思路:“我知道了,我們不能把這些錢還給壞人。”

    倆人說着,扭秧歌的隊伍中,涌出幾位村民,簇擁着陳卓與樓靈。

    “來了村裏,都是客,快快到家中喫些東西纔好。”

    陳卓這自來熟的性格,見人家扭着身段熱情招呼自己,他也咧開大嘴笑道:“客氣,你們真是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