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小屋外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小鬼頭與大貓現身在大院裏。

    還是老規矩,先看看陳卓睡沒睡着。

    小腳抵着石獅,扒在陳卓的窗戶外。

    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小鬼頭的視線,但擋不住陳卓的呼嚕聲。

    “陳卓又睡着了,又不能跟我們玩了。”

    小鬼頭撇撇嘴,難掩失落。

    然後飄到小屋門口的窗戶旁,看看壞女人在不在家,壞女人不在家,她就可以偷偷溜進去看陳卓睡覺。

    當她一如既往的扒在門邊的窗戶往裏偷看時。

    黑暗的客廳裏,澹臺明月扭過頭,對視上小鬼頭的那雙眸子。

    嚇的小鬼頭脖子一縮,躲藏在了門前。

    咔嚓。

    門鎖彈簧聲響,門從裏面吹開。

    小鬼頭整隻小鬼暴漏在了門框下。

    “壞女人,你想幹嘛?”

    小鬼頭實力不如澹臺明月,可不代表她會怕。

    “進來。”澹臺明月語氣中顯少的溫柔。

    小鬼頭看了看身旁的千年虎魂。

    一鬼一虎相伴飄入客廳,站到澹臺明月不遠處。

    澹臺明月將桌子上的包裝袋,推向小鬼頭。

    小鬼頭不解:“幹嘛?”

    “送你的。”

    “送我的?”小鬼頭的小臉上寫滿了忌憚。

    “打開看看。”

    小鬼頭活着的時候是苦出身,對禮物什麼的,心中有嚮往,但理智會剋制它的行動。

    “我不要,我是不會讓你進鬼域裏練車的。”

    “馮寶已經拿了駕照,我沒必要學車了,這點東西,就算你讓我在鬼域練車的答謝吧,你要是不要,我就給陳二卓了。”澹臺明月找了個由頭道。

    小鬼頭撓撓小腦袋瓜:“你沒騙我?”

    澹臺明月不回答。

    小鬼頭伸出小手,緩慢的拿過禮物,眼神警惕的看看澹臺明月,看看禮物。

    拿出第一個包裝袋的禮物。

    那是一個粉粉嫩嫩的驢牌兒童包,滿滿的可愛風。

    小鬼頭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撫摸包身的紋路,生怕會摸壞。

    以後她就是這隻包的小主人了。

    心中盪漾起一層漣漪。

    欣喜,嚮往,收斂。

    澹臺明月嘴角微翹,心中得意的不行。

    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女人能拒絕得了一隻可愛的包包,小女孩也不行。

    小鬼頭小心翼翼的研究了一會兒,將包包放回包裝袋裏。

    打開第二件禮物包裝袋。

    裏面是一個印着白雪公主的包裝盒。

    小手笨拙的抽出包裝盒,扣開盒蓋。

    裏面是一件白粉漸變公主裙。

    小鬼頭的魂都要被這件公主裙勾走了。

    有哪個小女孩沒有幻想過自己是一個公主呢?

    “連袖子都是紗做的,大貓,你看,上面還有流星。”

    對於這件公主裙,小鬼頭簡直愛不釋手。

    小鬼頭一手抱着公主裙,一手去拆另一件禮物。

    另一件禮物是與公主裙配套的公主鞋。

    澹臺明月等小鬼頭開心的差不多了。

    冷冰冰的開口:“穿上試試,不合適拿去換。”

    小鬼頭還想說兩句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這些禮物,可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很沒氣勢說道:“我是鬼,我穿不了這件衣服。”

    澹臺明月擡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燃起一撮藍色鬼火。

    隨手朝小鬼頭方向一甩。

    鬼火落在公主裙上,瞬間綻放出藍色花火。

    嚇的小鬼頭將懷裏的公主裙一丟,險些燒到它。

    “壞女人,你就不能提前說一聲嗎?這都燒了,還怎麼換呢。”

    小鬼頭嚇了一跳,心疼道。

    澹臺明月收回手:“上一個叫我壞女人的人,還在樓頂上掛着呢。”

    小鬼頭沒聽進去,蹲下身,撿起那件燒好的公主裙,放在身上比劃。

    一個轉身,將自己置身與陰氣之中。

    等陰氣散去,那件唯美的公主裙已經穿在了身上。

    在幽幽的黑暗中,散發着星星點點的熒光。

    澹臺明月就是那種,明明心腸是好的,但嘴上卻不饒人。

    “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要飯的也能變公主,去臥室把梳子拿出來,有個公主裙,沒有公主髮型,怎麼看也是偷穿公主裙的貧民。”

    原本還開心的小鬼頭,小臉上瞬間埋上一層陰鬱。

    但她又覺得壞女人說的對,乖乖的飄進臥室裏,在牀頭櫃上拿到梳子。

    臨走前,小手指頭還戳了戳陳卓的臉。

    時間一晃而過。

    精神病院的大院裏,飄蕩着很多鬼物。

    小鬼頭穿着新衣服,揹着包包,頭髮編在腦後,在半空中飄動,裙襬下散落新光,宛若一位降落人間的小小仙子。

    “小鬼姐,陳前輩給你買新衣服了。”阿言好奇道。

    “怎麼樣,好看嗎?”小鬼頭興沖沖的顯擺道。

    “好看,真好看。”

    吊死鬼扶着腦袋:“小鬼姐還是死的太早了,要是十七八歲死了,妥妥一個美人坯子。”

    “瞧你那不會說話的樣,要是銀鈴在,估計得嫉妒死,說起銀鈴,今個你們誰見着她了?”

    淹死鬼問道。

    “剛纔還在,現在不知道。”

    抱着鬼娃娃的女鬼說道。

    辦公樓上。

    隨風飄蕩的樓靈面前,漂浮着一隻女鬼,正是梳妝女銀鈴。

    銀鈴拂袖遮面,掩面羞笑。

    “奴家見過卓郎。卓郎,你可曾記得我?那年今日,你救我於危難之地,奴家……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奴家已經是卓郎的人了。”

    樓靈沒喫上晚飯,心情本來就不好,擡腿照着梳妝女就是一腳。

    “你個大傻逼,你誰啊,我是陳二卓,不是卓郎!”

    被踹遠的梳妝女,飄回樓靈面前。

    “你不是陳大師,陳卓?”

    “我是陳二卓,你個壞女人。”

    “那你不早說,浪費我感情!”

    銀鈴柳眉倒豎,拂袖一甩,飄下大院。

    視線轉移。

    陳卓之前的小屋,也就是被李青山炸燬的煉丹室。

    月光打進屋子,馮寶側躺在牀上,手裏捏着新手機,手機屏幕照出馮寶的臉。

    “智能手機是好啊,還能看電視,怪不得這麼多人稀罕呢,這麼小一個,功能真全,就是電量不經使。”

    左側身躺着看電視劇。

    右側身躺着看電視劇。

    輾轉反側。

    每個人有每個人要乾的事。

    每隻鬼有每隻鬼要做的事。

    賄賂了小鬼頭的澹臺明月,被允許隻身進入鬼域裏。

    在小鬼頭專門爲陳卓打造的世界內,澹臺明月站在山顛之上,仰望虛幻的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