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巷子裏拐了幾個彎,走到城村一處平房小院外。

    敲響小院外的門。

    門從裏面打開,男人扛着女人走了進去。

    陳卓騎着大貓跟上去,扒着牆頭。

    小院裏,只有男人扛着女人的身影,並未見到開門的人,院內雜草叢生,找不到有人生活的痕跡。

    隨着男人進入平房,平房裏從裏面亮起了光,這光亮不似任何電子產品,更像是蠟燭上跳躍的火苗。

    【系統警告,宿主正在靠近危險區域。】

    陳卓的腦海,又出現了一副精準的定位圖,位置圖的精確標就在男人走進的平房裏。

    平房裏,顯示出三個小紅點。

    陳卓招呼大貓伏在地上,他踩着大貓的身體跳進院子。

    做賊心虛的陳卓,雙手拽着膝蓋處的褲子,彎着腰,縮着脖子,墊着腳尖輕聲靠近平房。

    平房顯然多年沒人居住了,門窗破損嚴重。

    陳卓躲在牆邊,用餘光朝裏撇。

    屋內有五個人,兩女三男,兩女,其一個就是被男人扛回來的女人,手腳被綁,嘴裏被塞了東西,無意識的被丟在地上。

    其他人圍坐在一張破木桌前,木桌上兩大隻白蠟燭,除此之外,屋內空無一物。

    讓人很奇怪的是,佈滿灰塵的屋內只有一串腳步,另外三人的周圍一個腳印都沒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鬼。

    這三隻鬼的打扮也奇怪,坐在桌子西邊的女鬼,身穿一件綠色旗袍,手一把紅色扇子,僅能看得到側臉。

    旗袍女鬼的對面是個質彬彬的小白臉,脖子上有一圈縫補的線。

    北面是一個侏儒,一張臉皺皺巴巴。

    剛進門的男人坐在桌子的南面,背對着陳卓的方向,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攤開放在桌子上,裏面是一副麻將。

    旗袍女鬼扇着扇子,偷偷瞄了一眼陳卓所在的方位。

    身爲一隻鬼,生人進了自己的地盤,它們怎麼會不知道呢。

    旗袍女鬼沒有拆穿陳卓,饒有興致的打量起地上昏迷的女人,對男人說道:“你已經沒有壽命可以和我們對賭了。”

    男人目光死死看着桌對面的侏儒,手指着他扛來的女人:“她的命夠不夠?”

    “你可真虛僞,爲了自己活下去,把別人的命放上賭桌,你就不怕連她的命一起輸了?”旗袍女鬼嬌媚的轉頭看向男人,旗袍女鬼的另半張臉像融化的蠟燭一樣垮塌。

    男人沒有表露出驚訝,看樣子他已經不止一次來了。

    男人冷哼一聲:“我已經沒幾天活頭了,要怪就怪她自己,給了我這個機會,贏了,大家一起活,輸了,算她倒黴給我做墊背的。”

    那侏儒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張紙,放在男人的面前。

    “老規矩,先畫押。”侏儒聲音滄桑的說道。

    男人沒有絲毫猶豫,掏出刀子劃破昏迷女人的手指。

    疼痛感讓女人從昏迷甦醒過來,驚恐的看着屋內的情景。

    男人抓起女人的手,在那張紙上印下手印。

    屋內所有人無視女人的掙扎。

    這一幕,更讓陳卓好奇了,玩個麻將咋還跟地下黨接頭似的?

    男人打麻將的速度,簡直可以用龜速來形容,正常打麻將,全程時間十分鐘到半個小時,再看男人,光是打出一張牌,他都要思考最少五分鐘時間。

    看的陳卓都跟着着急,其餘三人愣是一點都不着急。

    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開始時,陳卓還饒有興趣觀望。

    越到後面越無聊,陳卓坐在牆根下,聽着許久傳來一聲麻將碰撞聲,迷迷糊糊起了睏意。

    正當陳卓在快睡着的時候,平房的門推開了。

    男人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小院,陳卓留意到男人肩膀上綠豆大的小火苗,弱成了米粒大小。

    陳卓起身,朝屋裏望去,被捆綁的女人不知何時變成了老太太,頭髮花白,臉上皺紋遍佈,眼裏噙着淚看着男人離去的背影。

    那衣服?

    正是被他扛來的女人,身上所穿的。

    陳卓摸着後腦勺,剛纔打盹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有點銜接不過來。

    “小哥,既然來了,不進去看看嗎?”旗袍女鬼不知何時出現在陳卓的身側。

    陳卓轉頭的工夫,忽的一閃,人影又不見了。

    陳卓快速朝屋裏看去,三人還端坐在屋子裏,面無表情。

    正常人見到這種情況,早就撒丫子跑了。

    可陳卓是誰?重症精神病患者,一切無法解釋的行爲,在他眼皆有可能。

    論起頭鐵,陳卓說第二,誰敢爭第一。

    陳卓不光沒覺得害怕,反倒有些羞愧,偷偷進了人家的院子,人家不僅沒怪他,還請他進去,他這個做了錯事的人,哪有走的道理。

    陳卓扶正自己的衣服,這該死的腿早不麻晚不麻,現在麻了。

    一瘸一拐走進小屋,跟到了自己家似的,還用腳捅了捅地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臉上沾了不少塵土,無望的看向陳卓,那張臉雖然老去,模樣可不是一般老太太比得上的。

    陳卓的腦子裏,根本就沒有綁架的意識,好奇了一會老太太,坐到椅子上,左瞅瞅右瞧瞧。

    【趙小翠,厲鬼初期,民國生人,青樓女子,被某軍區司令看上,娶爲九姨太,後與戲子通姦,被人發現,被活活燒死,死後化爲惡靈。】

    【張長順,厲鬼初期,民國生人,福順戲院小生,與某軍區司令九姨太通姦,被人發現,砍頭而死,死後化爲惡靈。】

    【狗耙子,厲鬼初期,守村人,終身童子身,死後化爲厲鬼。】

    狗耙子,還有人叫這名字。

    陳卓頭一次聽到這麼特殊的名字,毫無顧忌的嘲笑起來。

    坐在對面的侏儒小鬼面色凝重,將一張紙拍在陳卓面前。

    旗袍女鬼幽幽說道:“小哥這腿是瘸了?”

    陳卓捶捶大腿:“麻的。”

    旗袍女鬼尷尬,轉移話題:“小哥要不要賭點什麼?比如花不完的錢?妻賢子孝父母安康?還是仕途升高?”

    陳卓搖搖頭,他對錢沒有概念,至於親人,就自己一個獨苗苗,更別提什麼仕途,一個神經病,仕途再高能高到哪去,做幾個精神病的小組長嗎?

    陳卓好奇的問道:“剛走的人,他賭什麼?”

    “他賭的是命。”

    “命?”陳卓疑惑。

    “他是將死之人,來我們這裏賭命,壓上了這女人全部的壽命,如果輸了,這個女人的命就是我們的,如果贏了,他將有女人三倍的壽命,賭注越大,收益越大。”

    旗袍女鬼撩起扇子,抵住陳卓的下巴,眼神迷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