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抽到了一顆星球 >第二章 風箏與蹦極
    向碧霄看了很久,她貪婪地觀察着星空,看每一處,每一角,就好像她離開血海時,喫着美食那樣。

    星彤冰也沒有催她,氧氣還充足。

    這時,無線電中傳來了向碧霄的聲音,她的聲音帶着欣喜,還有一絲困惑。

    “爲什麼這裏的星空,和我在陸地上觀察到的不一樣呢?月亮和星星的軌跡不太對。”

    星彤冰說:“是不是因爲你換了一個地方觀察的緣故?”

    “不是,我已經把我位置的變換算了進去。”向碧霄聲音很困惑:“而且在這裏,我的靈力在一直增加,我在完成逆修。”

    星彤冰忽地想起,極境天修逆修被稱爲“星曆官”,向碧霄之前認爲這需要觀察星星的歷史和軌跡,還找她幫忙,讓墟宗做一個太空望遠鏡給她研究,但一直沒有收穫。

    “星空被人做了假,是不想讓別人成爲星曆官嗎……”星彤冰的目光投向遠處的天環,她心想着。

    她一時間有些不理解,爲什麼天教要封殺天修的逆修之路,不止是星曆官,就連天教的核心成員,如齊蒼雲那樣的,也不知曉天修的逆修法門。

    錯誤的星空,更讓星彤冰聯想了很多,比如南門二上的人,就觀察不到自己的家鄉太陽系了。

    “對你修行有好處,可以慢慢看,沒看完也不急,可以再來幾次。”星彤冰說:“這飛船可以自由出入星空。”

    向碧霄“嗯”了一聲,她說道:“快看完了,我之前一直在研究星空,現在只需要修正錯誤的地方。”

    等了一會兒,向碧霄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說道:“靈力不再增長了。”

    “回去吧?”星彤冰說。

    兩人返回飛船,飛船開始環繞星球飛行,等待降落的時機。

    向碧霄默默看着屏幕上的星空,這是飛船的感知器拍下來的,她在想,天空之上是星空,星空之上是什麼呢,星空是不是也是一個血海般的外殼?

    這個問題似乎無法靠思考得到答案。

    向碧霄感覺自己的內心變活躍了,不再死氣沉沉,她內心中忽然充滿了慾望,不是別的慾望,而是探索欲,求知慾,是要衝破引力的束縛,前往無窮遠處的慾望。

    天之氣自身意志對向碧霄的“異化”在她完成逆修後,已經大幅削弱,她的表情變得極爲生動,不再淡漠。

    好像她的靈魂原本佩戴上了無數枷鎖和刑具,現在許多枷鎖都去掉了。

    她閉上眼睛,稍一思索,腦海裏就能浮現出無限美麗,充滿吸引力的星空圖景。

    向碧霄忽然感覺,今天就是自己突破神境的最佳時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謝謝你。”她低聲說:“謝謝你們。”

    忽地,星彤冰朝她伸出手,向碧霄迷茫了一瞬,隨後握了上去。

    星彤冰說:“你在血海里做天城衆生的太陽,你在元洲中也一直盡心盡力幫我們,在南荒降雨,爲衆生製造風調雨順的環境,你的貢獻很大,是我們的同志,這點小忙不用言謝。”

    “同志?”向碧霄問。

    “志同道合的人。”星彤冰說:“好了,準備返回星球。”

    ……

    南江平原,一處無人區內,剛剛返回陸地的向碧霄與準備好突破的鄭師師,都跟隨陳景輝來到了這裏,準備突破。

    神靈突破境界,會製造有害的異像,且如果突破失敗,陳景輝得隨時準備鎮壓走火入魔的妖魔。

    “我先來吧。”

    鄭師師走到陳景輝面前,鄭重地接過了封印靈丹的鐵盒。

    “宗主。”鄭師師說:“有件事想拜託您……不,沒事了。”

    陳景輝說道:“什麼事,直接說吧,可以坦誠一點。”

    鄭師師道:“其實沒什麼,一開始我是想說,如果我突破失敗,身死道消的話,想讓墟宗照顧一下我家鄉的人,和我的那些男友和女友們……”

    “但轉念一想,您和墟宗對待外海省一直很好,上次風災的時候,外海省損失很重,一艘艘貨輪和船隻趕來,爲每個島嶼送上物資的景象,還歷歷在目,我覺得不說也沒什麼,至於我那些知己,老孃他媽的都死了,還管他們幹嘛。”

    陳景輝表情沒有變化,他心中倒是默默吐槽,您玩的還挺開放的啊。

    “後來又想,我要是因爲突破境界死了,能不能把我算成和天教作戰,英勇犧牲的烈士,給我立個紀念碑,立個雕像什麼的,轉念一想,這對那些真正因戰鬥而死的英雄,也不太公平。”鄭師師說:“我害怕戰爭,害怕爭鬥,其實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害怕,即使是言修,也會遇到用語言交鋒的戰場,很多時候要和人打嘴仗,要吵架,說服他們,氣死他們。”

    陳景輝默然,他察覺到不對,鄭師師是在留下遺言,她的情緒有些失控,似乎沒有足夠的信心突破境界,他開口道:“你要不先休息一下,讓向碧霄先突破。”

    他很委婉,沒指出鄭師師的問題,怕進一步打擊她的信心。

    鄭師師搖了搖頭,她說道:“我是姐姐,怎麼能讓小妹妹在我前面衝鋒陷陣。”

    “在我眼裏,突破境界就像蹦極,你知道蹦極吧?那是外海省中很受歡迎的挑戰,人們站在懸崖邊,望着波濤洶涌的大海,腿上綁着堅韌的藤條,然後縱身一躍。”

    “或者按內陸人的經驗,應該像放風箏,把自己當成一個風箏,放飛到狂風中,如果線斷了,就是身死道消,如果線繃住了,那就是成功。”

    “抱歉,宗主,生死一線間,我難免一些感觸。”

    陳景輝說:“我能理解,就連常人到了生命中的關鍵時刻,也都會有些感悟,寫下詩詞,更別說情感比常人更豐富,更敏感的言修了,但你不用勉強自己,這份神境靈氣一直給你留着。”

    “可惜我不會作詩,我的詩都是抄的。”鄭師師吐了吐舌頭,打開了封印神境靈氣的鐵盒:“……原來神境靈丹長這樣。”

    “我已經用煉丹術處理過了,分離了低境界的靈氣和儘可能多的,上一任主人的精神意志。”陳景輝說道:“但它就是文字的樣子,沒法改變。”

    他見鄭師師決心已定,也不再勸,修行總歸是個人的事。

    “雖然現在說有些不吉利。”鄭師師道:“我留下了一些遺言,寫了些遺書,放在南江城招待所我的房間裏,如果我死了,您別忘記派人把那些信送出去……希望我沒有裝錯信封,不然就……”

    鄭師師第三次提及死亡時,她拿出了封印的靈氣,那是純粹的文字構成的物質,她一口將它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