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腿武者站在江天策對面，整個人都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裏，老戰神向來是不苟言笑的人。
他完全沒敢想過。
老戰神……也會笑？
而且，還是被自己給逗笑的？
那自己剛剛說得那番話……
獨腿武者心頭沒來由一慌，他隱隱感覺，自己好像不經意之間，說出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在這萬族戰場上。”
“除了老夫。”
“你是第一個敢這麼說這傢伙的人。”
江天策笑眯眯地看着獨腿武者，眼中神情明顯有些玩味，也多了一絲淡淡的欣賞。
“啊？！”
獨腿武者一愣，瞬間渾身上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忽然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一般，不自覺連續打了幾個寒顫。
“姓江的沒說錯，從六十年前開始。”
“除了他這傢伙之外……”
“你還是第一個，敢當面辱罵本座的。”
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他說話間沒有流露半分氣勢，空氣中也沒有任何氣血波動。
可獨腿武者就是感覺，自己彷彿被什麼東西盯上了，整個人渾身發冷，甚至連站立都有些不穩。
“老，老戰神，他，他是，真王強者？”
獨腿武者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嘴脣不停哆嗦，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地問道。
“還高。”
“真王在這傢伙面前。”
“也就是一個照面的事兒。”
江天策看了他一眼，無情補刀說道。
“什麼？！”
獨腿武者臉色更加蒼白。
他額頭冷汗都滾落下來，腳下更是一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閣樓頂上。
整個閣樓上空寂靜一片，只剩下了“咯咯咯”的聲音。
那是獨腿武者上下牙齒碰撞，發出的聲響。
“姓江的巔峯之時。”
“勉強能與本座打個平手。”
“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
“若投我門下，剛纔的事情，本座可以既往不咎。”
“否則……”
陰冷的聲音說到這裏戛然而止，話中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獨腿武者望向江天策，卻發現老戰神一言不發，只是目光平靜地望着自己。
“你只有半盞茶的時間考慮。”
“順便，本座可以告訴你。”
“現在姓江的在本座面前，頂多不出三個照面。”
“本座想殺你，姓江的護不住。”
陰冷聲音繼續說道。
聽到這番話，獨腿武者心中頓時掀起滔天駭浪。
在他的心目當中，老戰神一直是無敵一樣的存在。
現在，那個從始至終沒有露面的神祕強者，居然說，老戰神在他面前走不過三招，這……
獨腿武者哆哆嗦嗦地看向江天策。
江天策仍然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望着獨腿武者，等待着對方的選擇。
事實上。
那傢伙的出現，並非江天策刻意安排。
不過，事情走到這一步，江天策倒是很好奇，獨腿武者會作出怎樣的選擇。
“就當是臨時新增了一個考驗吧。”
“倒是姓柳的傢伙，有點大言不慚啊……”
“看來改天，老夫得抽空去拜訪一下大舅哥，好生切磋一番。”
江天策心中暗暗說道。
暗處。
某個始終沒有露面的男人，忽然打了個哆嗦，他現在的感覺，就跟剛纔的獨腿武者如出一轍，似乎被什麼東西盯上了一樣。
“我是爲了幫你考驗徒弟，才故意這麼說的……”
“你丫不會當真了吧？”
某個男人心中暗暗自言自語。
兩人雖沒有任何交流，卻在無形當中，達成了某種默契。
就像……當年一樣。
“時間到了。”
“告訴本座你的選擇。”
陰冷聲音再次響起。
閣樓上，獨腿武者靜默無聲地和江天策對視着，聽到陰冷聲音的逼問，他緊咬牙關，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
“前輩。”
“或許您的實力的確很強。”
“但晚輩已經決心跟隨老戰神修行武道。”
“晚輩心中還有更深的執念。”
“小將軍……還有……”
“絕不可能改投他門。”
獨腿武者一邊說着，咬牙站起身來，一條獨腿雖然不停打顫，卻穩穩地站立在閣樓頂上。
在這番話說出口的時候。
獨腿武者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昇華了一般。
先前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也瞬間消散了不少。
“你可考慮清楚了？”
“本座不妨告訴你，我乃萬神殿十大副殿主之一。”
“無論你今日作何決定，我今天不會殺你，但你一旦進入內域，將面對我柳氏一脈所有晚輩的追殺。”
“到那時，就算姓江的，也護不得你。”
陰冷聲音繼續威脅道。
聽着陰冷聲音的威脅，獨腿武者卻絲毫不爲所動。
“俺這人雖然不太聰明。”
“可俺很清楚，俺這條命是小將軍救回來的。”
“俺跟老戰神修行武道，也有屬於自己的執念。”
“你若真拿這個威脅俺……”
“大不了，俺全接了便是。”
他露出閃亮的大板牙，齜牙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說道。
這番話說罷。
他身上最後一點異樣的感覺，也已經完全消失，整個內心一片通透，就連眼神，也比先前多了一分堅毅，少了幾分傻氣。
“哈哈哈哈，好一個你全接了。”
“不愧是本座看上的人。”
“傻小子，還不快拜師？”
陰冷聲音忽然話鋒一轉，閣樓頂上，響起了爽朗的笑聲。
“啊？！”
獨腿武者被突如其來的轉變，搞得有些摸不清頭腦。
“傻小子，姓柳的那傢伙，是在故意詐你。”
“他們那一脈的武道有限制，只傳血脈族親，傳不得外人。”
“這傢伙，是在替老夫考驗你呢。”
江天策見獨腿武者這副傻相，不由莞爾一笑，語氣略微柔和了幾分，淡淡地說道。
“考驗？”
“那俺通過了嗎？”
獨腿武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有些茫然地看着江天策。
他正傻愣着發呆。
忽然，一道氣血之力不知從何處出現，精準無誤地打在獨腿武者的膝蓋讓。
重心失衡，獨腿武者頓時跪倒在江天策面前。
“姓江的，人家頭都磕了，收徒的事情，你可不許反悔。”
“正好，我家那孩子，今年也要出內域歷練。”
“我倒想看看，你一直看不起我柳家的絕學，你教育出來的弟子。”
“能否戰勝我柳家的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