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漢第一太子劉盈 >第0428章 朕要分封,誰贊同,誰反對?
    一場前所未有的‘慶典’,加上大漢英烈陵園的建立,馬邑一戰帶來的喜悅氛圍,不由被蒙上了一層沉重的薄紗;

    但這股沉重,卻並沒有讓馬邑大勝的喜悅被衝散,反而是讓這場勝利,顯得愈發難能可貴。

    實際上,在這場別出心裁的‘慶典’,以及大漢英烈陵園建立之前,漢室對軍中將士,尤其是陣亡將士的撫卹力度,也從來不小。

    按照太祖高皇帝劉邦親自定下的規矩,當有士兵‘死王事’,也就是爲國捐軀時,按照規定,需要由比陣亡將士高出兩級的直系長官,一手負責其喪葬事宜的。

    比如尋常士卒陣亡,負責的是什長,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十人長’;

    伍長,也就是伍佰,即通俗意義上的‘五人長’戰歿,負責的則是屯長,也就是‘五十人長’。

    若是什長戰死,更是需要曲侯,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百夫長’,親自負責此人的喪葬事宜。

    再往上,即屯長一級及往上,就起碼需要校尉一級親自出面了。

    而這裏的‘負責喪葬事宜’,則包括但不限於:自掏腰包,給陣亡者購買靈柩、棺木,收斂陣亡者遺體,並親自將遺體送回其家中。

    遺體送回之後,還要幫助烈士家人操辦喪事,並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承擔一切必要的費用。

    除此之外,朝堂的撫卹另算。

    對於封建時代的軍隊而言,這樣的撫卹待遇,其實已經算得上相當不錯了。

    ——起碼比後世,那些明明已經戰死多年,卻依舊‘存活’在兵丁冊中,被軍官喝兵血強了不少。

    但與這本就不俗的陣亡將士撫卹待遇相比,此次馬邑一戰之後,當今劉盈所推出的一系列撫卹標準,卻是讓整個朝野上下,都驚掉了下巴······

    什麼‘陣亡者默認擁有三顆首級的軍功’‘神主牌供奉英烈陵園’,這都且先不提;

    單就是那塊‘英烈之屬’的牌匾,就足以讓無數人瞠目結舌,又根本不知該如何反駁。

    再加上其他種種,朝野內外,便也隨即出現一股不大和諧的聲音。

    只不過,相較於這個出現在朝野之上的,不太和諧的聲音,劉盈還是更在意民間百姓,對自己這番舉措的看法。

    畢竟劉盈這個天子,不是公卿百官的天子;

    劉漢社稷,也不是‘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兵法雲:賞不逾時、罰不後事;”

    “有功將士之賞賜,皆當從速而行!”

    未央宮,宣室殿。

    面色嚴肅地做下這樣一聲吩咐,待丞相王陵、御史大夫陳平、內史張蒼、少府陽城延齊齊躬身領命,劉盈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後,話題便自然而然的進入了今日這場小會的核心議題。

    ——封賞。

    說到這裏,劉盈面上嚴肅之色,也逐漸被一抹輕鬆、愉悅所取代。

    畢竟再怎麼說,這也是自劉盈繼承皇位一來,第一次大規模敕封功侯。

    雖說如今朝中,也還有不少開國元勳,在爲纔剛二十出頭的青年天子發光發熱,但再怎麼說,這些開國元勳,畢竟都不是‘劉盈的臣子’。

    這樣說,或許有些令人不解;

    ——開國元勳,是漢室的臣子,而劉盈,又是漢室的天子;

    漢室的臣子,怎麼會不是‘天子的臣子’呢?

    實際上,類似這樣的狀況,在如今這個時代,依舊屢見不鮮。

    原因很簡單:如今,還是漢室建立初期;

    距離秦,以及比秦更早的戰國時期,並沒有過去太多年。

    如今的漢室天下,也還是在很多方面,保留了極爲濃厚的戰國遺風。

    而這個關於‘開國元勳不是劉盈的臣子’的情況,便是戰國遺風中,極具代表性的一個按理。

    因爲在春秋之時,有許多名垂青史的名臣、賢士,明明出生於此國,卻由於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最終效忠於他國。

    在某些時候,甚至還曾發生過‘甲國出身的名臣,幫乙國強大起來之後,倒過頭攻打甲國’的極端桉例。

    對於這樣的情況,在最開始,必然是遭到了天下人衆口一詞的唾罵。

    至於托馬的內容,也不過是賣國賊、叛國者之類。

    但隨着這樣的情況越來越多、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主人公的名氣也越來越大,到了春秋-戰國之交,天下人對類似事務的看法,便也隨之發生了改變。

    曾經的‘叛國者’‘賣國賊’們,也在寬鬆的輿論環境下,憑藉一句‘各爲其主’,勉強沾上了道德制高點,不用再因爲沒有爲母國效力,而遭受到天下人的唾罵。

    但對於這樣的羣體,也就是出身他國,並從他國前來本國效命的能人異士,當時的列國卻並不總會完全信任;

    這個羣體,也更多地被稱之爲:客卿,而非臣子。

    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就出現了。

    ——先王找來了一個客卿,在朝中掌權多年,等先王薨故,新王繼承王位,該怎麼辦?

    繼續任用?

    恐怕新王很難信任這個‘客卿’;

    但直接驅逐,乃至殺害,更是會被天下人所不恥。

    而作爲客卿,這些出走他國,爲他國出謀劃策的能人異士們,其實也有着同樣的顧慮。

    ——我爲你爹鞠躬盡瘁,你卻讓我死而後已?

    便是在這樣的默契,和共同目標、一制需求之下,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逐漸在當時的列國之間散播開來。

    ——客卿,不是一國之臣,而是一人之臣。

    說的具體一些,就是客卿這個羣體,並不是整個國家的‘朋友’,而是君王一個人的‘朋友’。

    君王在,那這個‘朋友’在君王身邊出謀劃策,也沒人能挑出什麼毛病。

    等君王死去,失去‘朋友’的客卿心灰意冷,出走他國,又或是告老還鄉頤養天年,更沒人會指責新君忘恩負義、刻薄寡恩。

    新君也有話說的;

    ——我也想留他,可他是我爹的朋友啊!

    ——我爹沒了,他又只願意和我爹做朋友,不願意和我做朋友,我能怎麼辦???

    有了這樣的默契,客卿這個羣體和政權更迭之後的新君,才總算是解決了核心矛盾。

    而這樣的默契也是由上而下,在孟嘗君這樣的‘英豪’們的推動下,逐漸被天下人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