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漢第一太子劉盈 >第0298章 老倔牛,這可不是小事兒!
    就這樣,曾讓劉盈畏之如虎,甚至寢食難安的‘劉如意母子’,便在劉盈這隻小蝴蝶輕輕扇動翅膀之後,奇蹟般地活了下來。

    雖然劉盈因爲老孃的‘禁足令’,只能把自己關在未央宮,但對於宮外的消息,劉盈自也有足夠的獲知渠道。

    ——七月,被南軍將士‘圍’在王府中長達一個月之久的劉如意,終於得到了太后呂雉的召見。

    在呂雉溫柔的訓誡,以及生母戚夫人冷漠的警告之後,劉如意終於等來了自己該有的結局:移王淮南。

    移封詔書頒佈之後不過數日,新鮮出爐的淮南王劉如意,便在新的臣子班底:淮南左相張蒼、右相周昌,王太傅陳平,以及中尉呂臺等人的陪同下,低調離開了長安。

    恰逢秋收在即,關中百姓無暇他顧,劉如意母子引起的輿論風波,便也自此不了了之。

    秋七月中尋,太后呂雉正式發出國書回覆匈奴單于冒頓,再次表明了‘漢匈皆爲兄弟,互不征討’的盟約;

    再加上幾百匹布、幾千石糧食、茶、鹽等物資作爲‘禮品’,以及一個剛被賜劉姓不過半月的‘公主’,仍舊處於政權交接期的漢室,也算是換來了短暫的和平。

    ——最起碼今年冬天,匈奴人不會再大規模南下,成建制侵擾漢室北方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便來到了太祖高皇帝十二年秋九月。

    年關將至,整個長安朝堂,都爲即將到來的大朝儀,以及新君劉盈的登基儀式忙碌了起來。

    也正是在這個微妙的時間節點,一則令劉盈再度坐蠟的消息,在長安不脛而走。

    ——先皇劉邦駕崩之前留有遺詔,明確下令天子劉盈,應該在年滿十七歲是行加冠禮。

    更讓整個長安,都因爲這則不知來由的‘流言’,陷入一陣漫長的軌跡的,是天子劉盈的年齡。

    當今劉盈,出生於始皇嬴政駕崩同年(公元前210年)。

    到如今的漢太祖高皇帝十二年(公元前195年),劉盈,早已年滿十五;年關一過,劉盈,就將年滿十六······

    ·

    “臣等,恭迎陛下~”

    漢十二年秋九月,長安未央宮。

    天子劉盈的到來,讓宮內忙碌着的朝臣、官佐們不由停下了手中的活,帶着喜慶的笑容,稀稀拉拉對劉盈拱手行禮。

    至於衆人明顯帶有喜悅的神情,自然是因爲愈發濃烈的‘年味兒’。

    在百十年後,華夏的新年,是董仲舒提倡‘王正月,大一統’後的春正月初一;

    在幾千年後的新時代,華夏新年,則是農曆正月初一。

    而對於現如今,尚還施行顓頊歷的漢室而言,新年,是歲首十月初一。

    ——正所謂顓頊(zhuānxu)歷,法十月爲歲首,以十月初一爲元朔。

    自始皇統一天下,並將顓頊歷布行天下的始皇帝二十六年起,十月初一,便一直是華夏人習以爲常的‘歲首新年’。

    對於尋常百姓而言,十一元朔,意味着一年的農忙終於可以徹底結束,收穫的冬糧終於可以放入倉庫;

    再於家門口外,新掛上印有神荼、鬱壘門神兄弟的桃符,順便在院內燒幾根剛砍下來,依舊包含水分的竹節,聽幾聲‘啪啪’的爆竹聲,過往這一年的勞苦,便算是過去了。

    對於高門顯族而言,元朔新年的活動則相對更豐富一些;

    條件差一點的,也總得招呼齊家中的子侄晚輩,喫一頓像樣的團圓飯;若是條件好一些,甚至還要請來巫醫,舉行一場小型的驅魔儀式,討個好彩頭。

    但當‘元朔’二字擺在統治階級,尤其是中央朝堂面前時,一切,就都會變得極其複雜起來。

    如今年的元朔,便是舉行新君劉盈登基後的第一場大朝儀,以及登基儀式;

    便是尋常年間,在歲首元朔,朝臣百官、功侯貴戚,也都需要嚴格按照禮法制度,帶着禮法規定的物品,向天子劉盈道賀。

    而後,自是歲首大朝儀的保留環節——老臣們談古傷今,引經據典,指出天下存在的弊端;天子則悲天憫人,羞愧萬分的接納諫言,表示自己‘一定改正’。

    再之後,便是臘月冬至日,於宮中舉行的大儺驅怪儀式,需要天子本人主持,並要每一箇中央官員、功侯貴戚到場參與。

    等這一切都忙完,新的一年,也就費去了兩個多月,又值臘月凜冬、正月將至,關中每年都要舉行的‘青壯年預備役軍事冬季操演’,就要開始提上日程······

    簡單而言:便是對於長安朝堂而言,根本沒有什麼‘春耕夏作,秋收冬歇’的假期,也沒有後世學子習以爲常的寒暑假。

    即便是在萬里冰封的冬天,長安朝堂,也依舊需要維持運轉,並無縫銜接到來年開春,以春耕作爲起點,開始又一輪新的輪迴。

    好在如今,劉盈還只是個‘名譽天子’,雖然身着天子冠選,卻根本沒有加冠親政;

    所以歲首元朔的一切活動,劉盈雖然都要參加,但除了在活動中露個臉,劉盈也沒有其他需要做的事。

    閒來無事,又被老孃拐彎抹角的‘禁足宮中’,看見大殿之外、宮牆以內的官場忙碌起來,劉盈自也是按捺不住好奇。

    將那本快被翻散架的《漢律》丟在一旁,劉盈隨便踩了雙鞋,便從自己的宣室殿走了出來。

    看着宮內密密麻麻,又無時不在忙碌着的一道道身影,在宮中‘閉關’許久的劉盈,也是不由有些輕鬆了起來。

    但在走出殿門,稍一打量宮內的物什之後,劉盈輕鬆愉悅的心,便在眨眼間被提到了嗓子眼!

    “此何人之令?!”

    一聲嘹亮的高呼,頓時惹得周圍數十步範圍內的身影齊齊停下動作,略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劉盈,便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撒向遠處。

    擡起頭,循着周遭衆人的視線望去,待看清那腰掛金銀、系紫綬的老邁身影,劉盈本就擰緊的面容,只再沉了一分。

    不知是聽到了劉盈的呼號,還是感受到了詭異的氛圍,那老者稍交代幾聲,便極其自然的回過身,快步走到了劉盈面前。

    “陛下······”

    “此爲何故?!”

    不等王陵拜謁之語道出口,劉盈便急不可耐的發出一問,語調中,分明帶上了一絲責備!

    卻見王陵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笑着直起身,不忘擦了擦額角的汗滴,才笑嘻嘻的露出沒剩幾顆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