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漢第一太子劉盈 >第0251章 老啦~都老啦······
    庸城之戰暫歇,雙方各自斂回兵力,當日明晝,竟無戰事發生。

    淮南叛軍那邊,英布一覺睡到了黃昏前後,待淮南將帥都有些心生不安之時,才終於下達了‘中帳議事’的軍令;

    庸城這邊,酈商、王陵,乃至平陽侯曹參在內的漢軍將帥,則是在劉盈的帶頭下,於上午進行了一個簡短的會議,便也各自散去休息了。

    但與氣氛凝重,甚至隱隱有些趨於絕望的淮南‘大營’所不同的是:庸城內的這場軍議,卻在一片喜悅中宣告結束。

    至於原因······

    ·

    漢十一年秋八月辛卯(二十八),淮水彼岸。

    隨着太陽緩緩自西方落下,夜幕,也悄然撒在了淮南的大地之上。

    結束秋收、在田間收集雜草秸稈的老幼婦孺,也都早早回到了家中,舒坦的喝下了半碗粟米粥,旋即在家人的陪伴中沉沉睡下。

    淮南王英布舉國而出,自也使得淮南國內的守備力量,處於非常薄弱的狀態。

    原本還能有千八百人駐守的縣丞,此刻已盡是只得老弱之卒百十人;本還能湊出幾百青壯的鄉村寨裏,更是基本看不見幾道年輕的面龐。

    最要命的是:就連各地的地方官員,都在英布起兵之後‘雞犬升天’,以縣令升校尉、郡守升都尉的規格連升數級,成爲了英布麾下的‘大將’。

    在靠近淮南國都六邑的區域,甚至出現了‘原本只是個百石佐吏,卻一朝得以腰繫將印’的神話事件!

    國內守備力量薄弱,又沒有足夠的官吏主事,自然是讓淮南各地,尤其是淮南北方邊界,與淮陽郡,以及楚國接壤的淮南北國界周圍,不敢有片刻放鬆警惕。

    ——淮南國都六安,自英布大軍開拔之日起,便日日宵禁至今!

    六安周遭百里區域,更是雲集了淮南國最後的一點家底——數萬或因年老、或因病殘而退伍歸鄉的‘老壯’,以及數千年不足十五的少年郎。

    如此令人‘瞠目驚舌’的守備力量,淮南國本土縱是沒有能力出征,自保也當是不在話下。

    但讓所有淮南國留守官員、將領,乃至於英布本人,都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此刻,就在天黑前的這一瞬間,淮水南岸不過五里、於庸城直線距離不超過二百里的地方,卻悄然出現了一道身着漢軍軍袍,髮束老秦簪的武卒!

    就見武卒悄悄從先前藏身的山窩中走出,鬼鬼祟祟轉了好大一圈,纔回過身,對身後的山坳打了個嘹亮的口哨。

    而後,便是一道又一道同樣打扮的身影、一隊又一隊裝備精良的關中武卒,從山坳中涌出,沿着淮水,繼續向東走去。

    若是英布本人在此,就會發現:在這支隊伍稍靠後的位置,一張熟悉無比的面龐,正小聲同一旁的人說着些什麼。

    且無論是正在說話得那人,還是皺眉聆聽着的那人,英布都認識······

    ·

    “潁陰侯。”

    拍了拍身上的泥塵,又皺眉咬下一口僵硬的‘米餅’,陳濞便略帶抱怨道:“大軍晝伏夜出,奔襲已有數日。”

    “更今日夜班,便當有大戰。”

    “潁陰侯合不下令,使兒郎們稍得安歇,養精蓄銳,也好攻敵而己勿有所傷?”

    聽聞陳濞此言,灌嬰只嘿然一笑,剛要開口,就聽一聲輕微的‘咔嚓’聲傳入耳中。

    略帶疑惑的側過身,待見陳濞面帶惱怒的將口中的喫食吐出,旋即用手指探向槽牙的位置,灌嬰尷尬之餘,也不由搖頭一笑。

    “近幾日,辛勞博陽侯啊······”

    語調笑意的安危陳濞一聲,灌嬰自然地擡起頭,將陳濞自肩膀稍攬向自己的方向,稍壓低音量道:“然此,亦乃無奈之事。”

    “博陽侯從軍多年,更以武勳得侯,當於此間之理有所知曉纔是······”

    聽聞灌嬰這聲溫和的勸解聲,陳濞只下意識將面容一擰!

    帶回味過來,終也還是悶哼一口氣,賭氣似的將手從嘴裏拿了出來,又毫不顧忌形象的啐了口唾沫。

    “某自是知曉!”

    “——若援軍不至,太子危在旦夕,陛下必不會輕饒吾等!”

    氣沖沖道出這句話,陳濞便有些按捺不住火氣的伸出手,腳下步子不停,伸出的手卻是將灌嬰稍攔了攔。

    “可太子此番,乃是自陷庸城啊!”

    “縱太子高瞻遠矚,也總不至行如此險着,以至吾等疲於奔襲,竟不得用食之閒?”

    說着,陳濞不忘面帶惱意的揚了揚手中,那塊還刻有一道牙印的‘米餅’,旋即餘怒未消的將米餅一把丟了出去。

    在先前,縱是陳濞面帶惱意的發着牢騷,灌嬰也還算是笑面以迎。

    但在看到陳濞丟米餅的舉動之後,灌嬰的面色卻是陡然一沉,腳步也嗡時停了下來。

    對於灌嬰停下腳步,陳濞還沒第一時間發覺,又自顧自走出去兩步。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之後,陳濞才面帶疑惑的轉過身。

    待看清灌嬰陰沉着的面龐,以及望向自己的清冷目光後,陳濞也是不由面容一僵,一時不知該如何化解這尷尬。

    “唔······呃······”

    被灌嬰盯着哼哼唧唧好一會兒,終還是見灌嬰意味深長的看了陳濞一眼,旋即清冷的笑着側過身,來到林間小道旁,將陳濞甩出的那張米餅撿起。

    又似是發現什麼寶貝般,目光深邃的在米餅上打量了好一會兒,灌嬰才重新回過身,輕笑着來到陳濞面前。

    “博陽侯方纔之舉······”

    “呵······”

    “確實。”

    “今殿下不過太子之身,博陽侯此舉,便也還談不上怨望。”

    神情怪異的‘自語’一聲,灌嬰便笑着將手中的米餅朝陳濞一遞。

    “博陽侯勿憂。”

    “此事,某絕不言與外人知。”

    “只望博陽侯,稍念太后······”

    “哦不,不不不。”

    “某口誤,口誤······”

    “還望博陽侯,稍念皇后愛子之心切,於太子之事稍行力爲。”

    “如此,待迴轉長安之時,某也好於皇后當面,爲博陽侯近些許美言?”

    道出這段意味深長,乍一聽又有些莫名其面的話,灌嬰便將上半身稍往前一頃,深深凝望向陳濞的目光深處。

    而在灌嬰面前只半步的位置,看着灌嬰望向自己的那道目光,陳濞心驚之餘,也是不由短暫的愣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