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漢第一太子劉盈 >第0233章 要麼應有盡有,要麼滿盤皆輸
    同一時間,庸城以南五里,淮南叛軍陣列。

    從戰車上的座位直起身,踩着戰車與馬之間的隔欄,望着近在咫尺,卻又城門緊閉的庸城,英布的面容之上,只盡帶着一抹勝券在握的自信。

    “嘿!”

    “可惜,大軍連夜奔襲,諸將士身心俱疲。”

    “若不然······”

    英布一聲略帶遺憾的唏噓,頓時惹得一旁的淮南將官們咬緊牙槽,旋即紛紛將惱怒的目光,撒向不遠處的庸城。

    ——就差一點!

    就差那麼不到一里的距離,淮南國兵,就能纏住‘倉皇逃竄’的劉盈大軍!!!

    而現在,看着到嘴的鴨子,已是逃入堅固的庸城壁壘,淮南國將士心中,只盡帶着惱怒,和憤恨。

    但與這些咬牙切齒,仍糾結着‘咋就沒追上呢?’的淮南將官所不同,英布身旁的親兵,已是隱隱帶上了一抹憂慮的神情。

    “大王。”

    一聲輕喚,惹得英布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卻也並沒有回過頭,而是將頭稍側過去些許,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

    就見那親兵憂心忡忡的走上前,對英布稍一拱手,便直起身,陰沉着臉,望向五里外,已是城門緊閉、守備嚴整的庸城。

    “大王親率大軍,逐漢王太子,值此軍心正盛之際,臣本不該妄言。”

    “然······”

    爲自己‘潑冷水’的舉動稍辯解一番,親兵便回頭望向英布,手指卻是朝着庸城周圍虛指一圈。

    “大王且看。”

    “嗯?”

    聽聞親兵此言,縱是對這位族兄不合時宜的‘進言’感到不喜,英布也還是不由自主的側過身,將疑惑地目光,撒向了庸城周圍。

    “嘶······”

    “怪事······”

    只稍環顧一圈,英布面上,便也帶上了同親兵如出一轍的怪異神情。

    “庸城,地處荊、楚之交,甚近淮水,怎庸城周遭十數裏,竟不怎見綠植?”

    見英布片刻之內,便猜透了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親兵面上憂慮稍褪去些許,但語調中,卻仍盡是沉重。

    “大王所言甚是。”

    “——楚地,自古便多河、渠,又雨甚裕,從不曾聞楚地有缺水之地、逢旱之歲。”

    “漢王之祖居豐邑、沛邑,更取自‘水豐而沛’之意,寓此地之水,從不曾有所缺。”

    “豐、沛位楚西,尚且如此,又何論庸城近淮水,而周遭不見老木、樹植?”

    聽聞親兵這短短數語,英布的面容之上,便緩緩涌上了一抹了然。

    “兄長之意······”

    意味深長的一聲輕詢,終惹得親兵沉沉一點頭,也使得英布面上輕鬆之色一斂,旋即被一抹陰沉之色所取代。

    “堅壁清野······”

    “哼哼!”

    “倒也無愧爲漢王子。”

    見英布明白過來,親兵神情中的擔憂又退去些許,但口中的話,卻還並沒有結束。

    “大王試想。”

    “——昨日夜幕時分,大王親率麾下精銳,自虹縣外暗匐而走,星夜疾馳,而突現於蘄西。”

    “漢王太子所部,亦見大王之纛而懼怖,不半刻便爲潰軍,自蘄西倉皇而走,以至庸城。”

    “如此急迫之行,又後有追兵,漢王太子又何來時機,於庸城之外堅壁清野?”

    聽聞親兵又道出一語,英布的面上,已盡是一片鄭重之色。

    “庸城······”

    “乃那孺子,早已備下之藏身地!”

    語調隱帶許惱怒的一聲低號,英布巨大的右拳,也應聲砸在了戰車的木欄之上!

    但即便如此,那親兵卻依舊沒有明智的止住話頭,而是將自己心中的猜測盡數道出。

    “此,確乃其一:庸城之外,當乃漢王太子早有準備,方有今‘堅壁清野’之相。”

    “然臣之所憂,尚不止於此。”

    神情滿是嚴峻的道出此語,親兵便低下去頭,稍側過身,示意英布‘借一步說話’。

    見此狀況,英布思慮再三,終還是面色陰沉的一點頭,縱身自戰車之上越下,拉着那位擔任自己親兵的族兄,來到了一塊稍空曠一些的區域。

    “兄之憂慮,盡言與寡人便是。”

    得了英布的允許,親兵終是放下了所有的顧慮,將自己所有的疑慮,盡數擺在了英布的面前。

    “一者:漢王太子現身蘄西,本就有違常理。”

    “——正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又所謂:戰陣之前,刀戟無眼。”

    “漢王太子,身社稷、宗廟之後,得漢王以‘平叛’之責相托,爲何不遠此地,而於豐、沛,乃至淮陽、梁地駐營,反以身犯險,攜卒不過五萬,現身於蘄西?”

    說着,親兵不忘語帶急迫的補充道:“大王當知:蘄西,北距淮水不過二百里,遠虹縣更不足百里!”

    “如此險地,漢王太子,緣何而來?”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大王不妨思之:若大王爲漢王太子,當以身犯險,現身蘄西否?”

    聽聞此問,英布只下意識微微搖了搖頭。

    但片刻之後,英布又從思緒中回過神,面帶孤疑的說道:“許是漢王年老,而太子過幼未冠,故太子欲以‘勇武’之面示人,方有此舉?”

    語調略有些沒底氣的提出這個可能性,英布不由又是眉頭一皺。

    “若果真如此,太子蓄意散出自身所在,引寡人自來,亦當乃此故?”

    聽聞英布此言,那親兵只面帶愁苦的緩緩一點頭,但目光中,卻更帶上了一抹擔憂。

    “大王所言,確非無理。”

    “然臣愚以爲:單隻太子欲以勇武之面示人,尚不可言解大王今之所見······”

    意味深長的道出一語,親兵便稍回過身,看了看不遠處面帶疑惑的淮南將士,旋即拉着英布的胳膊,又朝遠處走出去幾步。

    “大王。”

    “若漢王太子,單因恐漢王老邁,故憂日後主少國疑,方有‘示人以勇武’之念,其駐軍蘄西,尚可言之曰:合情合理。”

    “便是太子刻意散露自身之所在,因大王自來而戰,亦合此理。”

    “——然若如此,今日,大王率軍親來,抵至蘄西之時,漢王太子又緣何不戰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