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漢第一太子劉盈 >集中解答
    月末最後一天了,正好藉着這個機會,把這段時間出現的,關注度較高的問題集中做一個解答。

    ——劉賈的身份。

    根據目前能查到的公開資料,《史記·卷五十一·荊燕吳傳第二十一》記載:荊王劉賈者,諸劉,不知其何屬初起時。

    譯:荊王劉賈,是劉氏宗親,不知道高祖劉邦起事的時候,劉賈是受誰節制。

    在這句看似不負責任的話中,我們不難看出:太史公其實還有兩層言外之意。

    一、高祖起事的時候,這貨不知道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也就是說,早劉邦起事之前,劉賈與劉邦,或者說劉煓,乃至更上一代的魏豐公劉煓一脈,都是沒有什麼交際的。

    用現代的話說,就是劉邦原本‘窮在鬧市無人問’,一朝起兵反秦,就‘富在深山有遠親’,得到了劉賈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遠房親戚前來投奔。

    二、劉賈跟劉氏宗親,主要是劉邦這一脈的關係,已然無法考證。

    換而言之,對於劉賈在劉氏宗親中的具體輩分、與高祖劉邦的詳細親緣關係,太史公已無從考證。

    在《史記》表示不知道,太史公司馬遷親口承認無法考證的情況下,普遍被認爲史記plus的《漢書》,卻出現了一段頗爲有趣的記載。

    《漢書·卷三十五·荊燕吳傳第五》:荊王劉賈,高帝從父兄也,不知其初起時。

    與《史記》一樣,都帶了一句略有些不負責任的‘不知其初起時’——不知道最初,跟隨高祖劉邦時的狀況。

    但與《史記》‘劉賈,諸劉(之一)’的嚴謹態度不同,《漢書》卻出現了一個沒有任何考據來源,且沒有任何說服力的記載:劉賈,高帝從父兄也。

    ‘從父兄’這個詞,無論是在史料記載,還是在古代讀物中,都有着較高的出現頻率,且寓意也大都爲‘遠方親戚中的堂兄、表兄’之類。

    但根據作者目前能查閱到的資料,直到唐代,‘從父兄’的定義都還十分明確。

    唐·顏師古《漢書注》:父之兄弟之子,爲從父兄弟也;言本同祖,從父而別。

    意思就是說:父親的兄弟的兒子,就是‘從父兄’或‘從父弟’,表示祖父爲同一人,從父親這一輩開始分爲兩支脈系。

    有了這個定義,《漢書》對劉賈的記載,就更不具可靠性了。

    ——既然從父兄,指父親的兄弟的兒子,即叔伯的兒子,也就是現在常說的堂兄弟,那作爲‘高帝從父兄’的劉賈,就應該比劉邦更年長。

    並且劉賈的父親,應該是太上皇劉煓的兄弟,即彭城劉氏始祖,魏豐公劉仁(一說劉榮)的兒子。

    但遺憾的是,根據現世流傳的《彭城郡劉氏彭城堂始祖·榮公》的劉氏宗譜記載,只能查到魏豐公劉仁唯一的兒子:太上皇劉煓。

    從這一點,我們能得出一個大概率沒有錯誤的結論:太上皇劉煓,是魏豐公劉仁獨子。

    這樣一來,‘劉賈,高祖從父兄’的說法就立刻站不穩腳跟了。

    ——從父兄從父兄,你爹好歹得跟我爹是親兄弟,咱倆有共同一個爺爺吧?

    但根據劉氏宗譜追溯,劉賈的父親顯然不大可能是魏豐公之子,所爲劉賈的身份,更大概率是與魏豐公一脈更加疏遠的遠方親戚。

    除了父親與魏豐公的關係,劉賈的年齡,也很難滿足‘高祖從父兄’的說法。

    從父兄,也就是堂兄的定義,可以說千百年來都未曾變化——叔伯的兒子,且比自己年長者,爲從父兄/堂兄。

    也就是說,作爲高祖劉邦的從父兄,劉賈的年紀比劉邦大。

    這樣一來,問題就簡單多了。

    大家不妨現象這樣一個畫面:漢高祖五年,即公元前202年,年五十五歲的漢王劉邦劉邦親自追擊項羽至固陵,派比自己還要年長的從父兄劉賈南渡淮河包圍壽春······

    ——五十五歲的劉邦,能和正值壯年的霸王項羽掰腕子,並最終成功鼎立漢祚的故事,已經足夠具有不可取代性了。

    在這個前提下,一個年紀超過五十五歲的老宗親,在人類平均壽命不超過三十歲的兩千二百千年,受老天子之令先斷項羽糧道,後又渡河作戰、迎擊當時尚在項羽麾下的英布大軍,怎麼想都有些不大現實。

    結合以上考證內容,佐吏可以大言不慚的得出以下結論:對於荊王劉賈與高祖劉邦的親緣關係,《史記》中‘是親戚,但不知道是啥關係的親戚’的記載,應當是更爲準確的;而《漢書》中直接斷定‘劉賈,高帝從父兄也’的記載,則顯然沒有絲毫說服力。

    本書中,便沿用了‘是親戚,但具體親緣關係不明’爲背景,給劉賈安了一個比劉邦、劉賈小一輩的輩分,此舉爲杜撰,非爲史實,也沒有史料作證,只是單純的設定。

    除了劉賈,最近幾章寫到英布反叛的內容,也有些問題需要交代一下。

    英布籍貫爲九江六邑,最開始也是因籍貫而被項羽封爲九江王,之後被劉邦改封爲淮南王,實際上並不是移封,而是在原有封土,即九江郡的基礎上,增加了衡山郡,合此二郡爲淮南國。

    而九江、衡山兩郡,在春秋之時本爲吳國領土,後隨着越王勾踐滅吳而併入越國;到戰國初期,楚懷王滅越,九江、衡山二郡又併入楚國。

    具體內容在正文中講述的較爲明確,最終結論也已在正文中得出:在漢初之時,九江、衡山二郡,都可以算作是傳統意義上的‘吳地’,準確地說是吳北;九江、衡山出身的百姓,也大多自詡爲吳人,而非越人、楚人。

    只不過,相較於更認同吳王夫差一脈的長沙國百姓,以及更靠南的南越、閩越、南海、東越等‘百越之民’,九江、衡山二郡的百姓對春秋時期的吳王夫差,並沒有那麼深刻的認同感,但也多少心懷些許緬懷就是了。

    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一句文中多次出現,卻始終沒有找到合適機會細講的東西。

    ——漢初的長沙王吳氏,確確實實是吳王夫差的嫡系後裔。

    據清光緒八年(公元1882年)重修的《鴻源吳氏宗譜》,及鄱陽雞峯的《吳氏宗譜》載:吳芮應是夫差的第十一世孫,吳國始祖泰伯的第三十三世孫;

    《上饒地區志》(1997年版)則稱爲第七世孫——公元前473年越國滅吳國,越王勾踐斃夫差,追殺夫差家人;吳國王子王孫四散避難,太子鴻和王子徽及其子女,隨吳國南潰兵馬,分別從安徽休寧翻過虎頭山和婺源鄣公山,隱匿到浮樑的瑤裏、九龍、金竹山、蛟潭、福港等偏僻地區生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