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漢第一太子劉盈 >第0222章 英布,匪類也!絕無大志!
    劉盈此言一出,殿內衆人自也是脊背一挺,紛紛將目光,灑向了人羣最靠前的酈商。

    感受着衆人的目光,酈商卻似是習以爲常般,回身對衆人稍一拱手,便來到了殿側,高高掛起的堪輿之上。

    待衆人紛紛起身挪步,劉盈也是從御階之上緩緩走下,來到了堪輿旁靠前些的位置,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來。

    對着堪輿查看片刻,酈商終又回過身,對劉盈一拱手,旋即從地上拿起一根長木棒,將棒尖指向了地圖的正中央。

    “諸公當有所知:淮南,北鄰淮陽,西北得南陽、南郡,西南則爲長沙國;”

    “淮南之南,便隔五嶺而亡南越;”

    “淮南之東南,爲閩越;正東,則爲荊;東北向,又於楚國相接壤。”

    語調平緩得將淮南國得周遭地緣道出,便見酈商稍側過身,對劉盈微微一點頭。

    “戰前,陛下於長安擬廟算:淮南若反,其西南、南、東南,皆各有不通。”

    “蓋因淮南之西南,便爲長沙;然長沙溼瘴遍佈,又於長安、關中遠者甚,英布取之無用。”

    “淮南正南之南越、東南之閩越,亦同理。”

    “如此,英布賊子所當取,便餘淮南西北之南陽、南郡,淮南正北之淮陽郡,及正東之荊、東北之楚。”

    “今,南陽南郡,得梁國兵固守,淮陽得博揚侯率關中大軍守之,楚,亦得齊楚之郡國卒合守。”

    “又荊王,已薨於王事,荊更爲英布賊子全得。”

    “如此言之,賊之所向,便不外乎固荊而得兵馬、糧草,稍做整修,旋即北上攻楚!”

    言罷,酈商便止住話頭,略帶請示的望向劉盈。

    待劉盈神情嚴峻的微一點頭,酈商終是深吸一口氣,望向衆人的目光中,陡然帶上了一抹強勢!

    “臨出長安之時,陛下曾有令:若賊反,勢必先取荊而北攻楚,而謀合荊、楚、齊三國之兵,終西進而遙望函谷!”

    “今,賊起亂不過數日,荊王便身死而盡失其國,賊之慾動蠢蠢,兵鋒直指齊、楚!”

    “自周時,楚之卒,便較齊卒更爲悍勇;楚之軍,亦較齊軍兵甲更衆、戰力更盛!”

    “賊已得荊,若再得楚,齊之失,便不過須臾。”

    “一俟賊率淮南賊軍,合荊、楚、齊之軍、民而西行,縱函谷暫無虞,此戰之勝敗,皆當不爲朝堂所左右······”

    說着,酈商的語調,也逐漸嚴峻了起來,最終,酈商手中的木棒,只在堪輿上重重一點。

    “楚國,絕不可失!!”

    以不容置疑得語調,將此戰得戰略目標宣示於衆人面前,酈商又微微眯起眼角,望向衆人得目光中,更是帶上了與平日截然相反得強勢。

    “臨行之時,某已立軍令狀於陛下當面:若楚國有寸土失守,某,便絕不全身班師!”

    嘴上說着,目光暗含深意,甚至隱隱帶有些許威脅得掃視一圈衆人,最終,酈商終是對衆人緩緩拱起手,旋即極其緩慢的拜下身。

    “此戰,關乎社稷之福禍,更乃家上立武之首戰!”

    “萬望諸公竭盡所能,以報陛下所賜之高官厚祿、朝中公卿之殷殷厚望!”

    “某且在此,先行謝過諸公!!!”

    言罷,酈商便朝着衆人沉沉一拱手,竟久久不願起身。

    而殿內本就不算輕鬆的氛圍,也隨着酈商這鄭重其事的一拜,更添了一份嚴肅。

    見酈商如此鄭重其事,衆人只面帶詫異的稍一對視,便也齊齊一躬身,即是回禮,也算是答允了酈商的請求。

    待片刻之後,重新直起身的酈商,便將手中木棍,在楚國與淮南國交界的一處城邑重重一點。

    “壽春!”

    “楚-淮南相接之土數以百里,可稱曰‘重鎮’者,唯壽春一處!”

    “且淮南之都六安,南距壽春不過百里。”

    “故淮南賊子於壽春,必當有重兵駐守;若欲北上而攻齊,亦必當先保壽春安穩,而另尋北上之徒。”

    語調滿是篤定的道出一語,酈商便回身望向劉盈,目光中,盡是一股‘一切皆在掌握’的淡然。

    “今英布賊子東出淮南,全具荊而北攻楚地在即;故殿下此番平叛,決戰,便當於楚地!”

    “又壽春,位楚-淮南之交,更身系淮南之都——六安之安危。”

    “故臣之意:博陽侯所率之關中軍十五萬,可分五萬入楚,合齊、楚之兵,佯於賊決戰。”

    “餘十萬衆,則自淮陽潛行至楚-淮南之交,強渡淮水而奪壽春。”

    “如此,賊於楚地必自亂陣腳,軍心大亂。”

    “待彼時,殿下再親率軍,於楚地掩殺叛軍,另由博陽侯大軍自壽春南下,自取六安。”

    “一俟六安易主,淮南全境必傳檄而定,英布,便不過喪家之犬······”

    聽着酈商以一種莫名自信的語調,將戰事的發展推演出來,劉盈的面容之上,只再次涌上了些許僵硬。

    ——酈商所做出的推演,和劉盈尚未出發之時,天子劉邦給出的預測幾乎如出一轍!

    唯一不同的點在於:在劉邦的推演中,劉盈所率的中軍主力,和英布麾下的叛軍,是要在荊地對峙的······

    “中軍與賊決戰楚地,偏軍奇襲敵後,斷敵退路······”

    “嗯······”

    “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稍思慮片刻,劉盈便對酈商的推演,在心中給出了‘靠譜’的評價。

    倒也不是說劉盈一個不知兵的肉食者,在這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開竅了,而是劉盈的記憶。

    在劉盈的記憶中,前世的淮南王英布之亂,也大概是這麼一個平定流程。

    ——荊王劉賈暴斃,荊地盡失,天子劉邦御駕親征之楚地,與英布決戰而完勝,英布逃亡南下,爲長沙王太子誘殺。

    甚至在前世,劉邦平定英布的過程中,都沒有酈商所提到的‘斷敵退路’這一說。

    號稱三十萬大軍,實際戰鬥編制也起碼有十萬人的淮南叛軍,幾乎就是和天子劉邦的主力打了個照面,便順理成章的慘敗潰散。

    前世如此,這一世,就算蝴蝶效應再劇烈,也斷然沒有出大差錯的道理。

    ——起碼比起前世,只能躺在病榻之上,隔三差五才能從輦車裏走出來,跟將士們喊一聲‘加油幹’的劉邦,這一世的劉盈,根本不可能對大軍的戰鬥力起到什麼負面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