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漢第一太子劉盈 > 第0167章 兵仙?神仙也得死!
    漢十一年春三月甲午(初一),長樂宮。

    在蕭何的陪同下走入長樂宮,行走在宮道之上,看着空無一人的周圍,看見沐浴在夕陽下的宮闕,韓信的心中,也悄然涌上了些許感懷。?

    “曾幾何時,陛下亦同寡人一般,視皇宮、高闕爲暴君之證,勢盡除之。”

    “現如今,陛下反自居於深宮,以王天下······”

    “寡人······”

    蕭然發出一聲長嘆,韓信便面色複雜的擡起頭,望向不遠處,那靜靜等候着自己的鐘室。

    “嘿······”

    “自今日始,吾,也不當再以‘寡人’自稱······”

    如是想着,韓信便從懷中,掏出了那塊形狀奇異的黃玉,又側身看了看蕭何。

    卻見蕭何目不斜視的向前走去,在宮室外數步的位置停了下來,將雙手環抱於腹前。

    “淮陰侯請。”

    “皇后,已等候多時······”

    聽聞蕭何語調冷漠的道出,韓信只搖頭一笑,緩緩走上前,來到蕭何身前,卻並沒有看向蕭何,而是仰起頭,滿臉唏噓的看向鍾室之上。

    “待自鍾室出,淮陰侯,便不復爲往昔之韓信······”

    說着,韓信悠然長嘆一口氣,笑着側過身,對蕭何正身一拜。

    “信得今日之福貴,皆賴酇侯不吝舉薦!”

    “酇侯之恩,信縱死,亦不敢或忘!”

    “日後,信不敢奢求酇侯複視信爲摯友,唯願酇侯,珍重!!!”

    “若酇侯日後有難,縱無人言勸,信,亦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滿是莊重的道出此數語,韓信又深深凝望蕭何片刻,終是決然回過身,跨入了鍾室的大門。

    約莫三息之後,鍾室之內,便突而傳來一陣急促,又短暫的打鬥聲。

    便是如此片刻之間,鍾室之內,便再度重歸於沉寂。

    而蕭何卻是紋絲不動,仍舊是如一樁門神般,側身屹立於鍾室門外。

    只那張如兵傭般冰涼的面龐,悄然多出了兩行熱淚······

    “韓信啊······韓信······”

    “遲了······”

    “太遲了······”

    ·

    “究竟何人?!”

    “膽敢繩縛寡人?!!”

    “爾等可知,吾是何人!!!”

    被幾名孔武有力的兵卒架上鍾室頂層,韓信驚怒間幾聲怒吼,終是換來頭上蒙着的黑布,被兵卒粗魯的一把拽下。

    而後,便是呂雉那張雍容,莊嚴,又無時不透露出冰冷的面龐,出現在了韓信的視野當中。

    低下頭,雙手已被粗繩緊縛於身後,就連雙腳,都被緊緊綁在了一起。

    身側,則是十數名身形威武的兵卒,不顧韓信已被舒服的雙腳,面上仍是一片戒備之色。

    甚至有幾名年輕些的禁卒,悄然將手扶上了腰間的劍柄!

    倒了這時,韓信也終於是明白過來,今日,只怕並非是自己和呂雉冰釋前嫌······

    “自陛下因罪而廢楚王,以爲今之淮陰侯,吾,便再未曾同楚王謀面。”

    正思慮間,便聽呂雉那冰冷,又極盡平和的聲音傳來,惹得韓信不由一皺眉。

    就見呂雉又是冷然一笑,望向韓信身後的兩名兵卒,朝不遠處的筵席一指。

    “楚王不便行走,爾等,便助楚王安坐吧。”

    “今日,吾欲同楚王,好生敘敘往昔之舊事······”

    呂雉話音剛落,韓信那仍雄壯有力的身軀,便被那兩名兵卒再次扛起,到筵席旁放下了來。

    而後,便是韓信在兵卒的‘幫助’下,極盡屈辱的彎下膝蓋,如同一個待斬囚徒般,雙手被縛於身後,在筵席之上跪坐下來。

    至於韓信來時仍拿在手上,進入鍾室前藏入懷中的那塊黃玉,也已在方纔樓下,兵卒們控制韓信的過程中,從韓信懷中掉落。

    此刻,又被兵卒們恭敬的上前,放在了呂雉面前的案几之上。

    便見呂雉又是冷然一笑,緩緩拿起那枚黃玉,面容之上,也頓時涌上一抹回憶之色。

    “楚王可知當年,得楚王贈此玉之時,吾做何念?”

    見韓信並沒有打算開口的架勢,呂雉只自顧自一笑,將黃玉舉到了頭頂之上,對着燭光欣賞了起來。

    “當年,陛下方自鴻門一宴僥倖逃生,爲項羽封爲漢王。”

    “及吾,則亦獲封漢王后,爲陛下留於豐沛,以爲項羽之人質。”

    說着,呂雉不由又是一聲長嘆,緩緩將那枚黃玉放回木案之上,終於正視向不遠處,面上盡呈不忿之色的韓信。

    “彼時,凡陛下之部衆、將官,皆備百金重禮,又不顧楚地數千裏之遠,以自漢中往送豐沛,贈禮而邀寵於吾。”

    “舞陽侯(樊噲)、汝陰侯(夏侯嬰),一贈蜀錦百匹,一贈金飾數十。”

    “縱酇侯、平陽侯(曹參)亦未能免俗,竟於漢中置良田百頃、農莊十數,以田、莊之契爲禮,往送豐沛。”

    “彼時,吾父尚在。”

    “見諸將皆以厚禮相贈,亡父更曾喜笑顏開,言:吾女得嫁漢王,此誠呂氏三生之幸······”

    滿是唏噓的道出這番追憶之語,呂雉不由自嘲一笑,搖頭嘆息着,重新將木案上的黃玉拿起。

    “然諸將所贈之禮,或用之、或遺之,又或於吾受囚項營之時,爲呂氏子弟變賣之。”

    “唯此玉,爲吾留存至今,終爲漏忘。”

    說到這裏,呂雉悄然從回憶中回過神,面帶輕笑的望向韓信。

    “楚王可知,此因何故?”

    隨着呂雉這一番追憶之語,韓信驚懼、憤怒的心緒,也莫名的平靜了下來。

    聽聞此問,便也下意識一搖頭。

    卻見呂雉又是苦澀一笑,低頭望向那枚黃玉,面容之上,竟隱隱帶上了些許苦楚。

    “諸將雖以厚禮相贈,然彼時,陛下已王漢中,諸將皆得賞賜頗豐。”

    “無論金、錦,亦或田、莊,於彼時之諸將而言,皆非難事。”

    說着,呂雉又笑着伸出手,將那枚黃玉拿在身前,望向韓信那張略顯呆滯的面容。

    “唯楚王,彼時方自項營出,爲酇侯舉於陛下當面;雖爲陛下用以爲將軍,然功勳不顯,家貲不豐。”

    “除此玉,楚王只得陛下所賜之甲冑一,將印一,又弓、劍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