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漢第一太子劉盈 > 第0144章 我媽暴躁?這是爲了天下!
    “蕭相親來?”

    次日上午,太子宮,鳳凰殿。

    聽聞小太監春陀的稟告,劉盈不由一愣,面色也是有些尷尬了起來。

    ——雖說此番遇刺,劉盈傷的並不是很嚴重,但傷的位置,着實有些尷尬的緊······

    就說現在,劉盈便是側躺在軟榻之上,一條圓柱形長枕撐在身後,左磊處的傷口雖已被包紮,卻也並沒有蓋上衣物。

    準確的說:此時的劉盈,上半身是光的······

    若是放在後世,好歹是的爺們兒,裸露個上半身什麼的,雖有些不雅,但也不至於讓人咂舌。

    但在如今的漢室,尤其又是作爲太子儲君,劉盈,實在不是很方便以‘袒胸露乳’的形象示人。

    但不見,似乎也不行。

    一來,前來拜會的是丞相蕭何,又多少帶點‘賠禮謝罪’的意味在其中,劉盈就算是有傷在身,也不方便將蕭何拒之門外。

    二來,便是對於此番,整治長陵田氏、平息關中糧價的事,劉盈也確實需要和蕭何,進行一定程度上的溝通。

    “嗯······”

    稍沉吟片刻,劉盈也終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請蕭相至此吧。”

    輕聲做下交代,待春陀領命而去,劉盈又用右肘稍撐起身,望向軟榻旁的寺人。

    “再取些軟枕,墊高一些。”

    ·

    “罪臣,拜見家上······”

    剛一走入鳳凰殿寢殿,蕭何便一股腦跪下身,衝着劉盈一拱手,便做出要叩首的架勢。

    就見劉盈面色稍一急,卻也是十分老實的沒亂動彈,只衝着身側的春陀一眨眼。

    早就得了劉盈的交代,春陀只是心領神會,趕忙上前,自手臂處扶着蕭何,終沒讓蕭何‘得償所願’。

    待蕭何面帶愧意的直起身,便見劉盈慘而一笑,側過頭,看了看自己尚還裸露在外的左磊。

    “孤已至如斯之地,酇侯莫不要孤親下榻,方休跪拜之念?”

    聽聞劉盈這一聲稍帶自嘲,又略帶些苦澀的調侃,蕭何面上愧疚之意,不由又是一深。

    “家上,臣······”

    見蕭何面帶自咎的一拱手,劉盈卻是側躺着,稍一伸左手。

    待蕭何身形一滯,就見劉盈又是一聲僵笑。

    “孤身負創,坦胸露乳以面蕭相,實失禮者甚。”

    “然縱如此,孤,亦未忍拒蕭相於殿外。”?

    “若蕭相此來,只欲言己之愧、責,莫如且自回,也好與孤片刻安寧······”

    面帶虛弱的道出此語,劉盈也是稍斂面上笑意,略有些嚴肅的望向蕭何。

    在蕭何身旁,小太監春陀更是擺出一副準備隨時上前,只待劉盈一開口,便送蕭何離去的架勢。

    看着劉盈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那一抹並不明顯,卻又切實存在的寬和,蕭何只微顫着乾涸的嘴脣,幾欲開口,都沒能吐出哪怕一個字。

    如此足足十息,待劉盈面帶善意的笑着一點頭,蕭何終是滿帶蕭瑟長嘆一口氣,對劉盈沉沉一拜。

    “臣!”

    “謝家上······”

    這一回,劉盈卻並沒有再示意一旁的春陀上前,替自己扶起蕭何,而是坦然受了蕭何這一禮。

    ——畢竟再怎麼說,劉盈此番遇刺,蕭何頭上一口‘護主不力’的鍋,是怎麼都甩不掉的。

    若是劉盈不受這一禮,恐怕蕭何也難以心安。

    待行禮過後,在春陀的引導下來到軟榻前約五步的位置,在一塊筵席之上跪坐下來,蕭何面上的愧疚之意,才終於是緩緩退卻。

    又稍問候一番劉盈的身體狀況,蕭何便也自然而然的,將話題引入了正題。

    “此番,家上於長陵遇刺一事,經臣查得行兇者,乃長陵田氏滿門!”

    “昨日,皇后以行令於臣:田氏闔族,凡丁、女、老幼,皆勿審而斬棄市!”

    說到這裏,蕭何面容之上,也是下意識涌上些許心悸。

    “此刻,田氏闔族凡數百口,當已爲廷尉役卒押至東市之外。”

    “只待午時,便當明其正身而問斬······”

    說着,蕭何不由面色複雜的搖了搖頭,自顧自稍嘆一口氣。

    見蕭何這般作態,劉盈稍一琢磨,也是回過味兒來,便搖頭一笑。

    “暴走的老孃,怕是把外朝給嚇的不輕?”

    心中稍一聲腹誹,便見劉盈小心翼翼的調整了一下躺姿,又自殿門處看了看天色。

    “午時······”

    “唉~”

    悠然一聲長嘆,便見劉盈面容之上,也稍涌上些許感嘆之色。

    “自種其因,當得其果啊~”<spanstyle>谷</spanstyle>

    “只可惜,故田齊王族,恐當自此落寞······”

    聽聞劉盈這般反應,蕭何只稍一愣。

    低頭思慮良久,終還是面帶遲疑的望向劉盈。

    “家上莫不覺得,皇后此番,略暴戾了些?”

    “嗯?”

    聽聞蕭何此問,劉盈只面帶困惑的一皺眉,便見蕭何又是一聲哀嘆,對劉盈稍一拱手。

    “身以爲人臣,臣本不當口出此言,以離間家上、皇后之母子情誼。”

    “然身以爲漢相,蒙陛下之信重,臣,又只得昧死一言!”

    面帶決然的道出此語,便見蕭何面色也隨之一肅。

    “此番,田氏遣士以刺家上,依律,坐謀逆,當族!”

    “然今《漢律》於謀逆之罪罰,乃夷三族;及案犯之旁支遠親、姬妾、丁僕,又年總角之幼童、過古稀之老邁,皆可酌情稍減其罰,以爲隸臣、妾。”

    “長陵田氏,嫡男丁十七,庶三服內之丁四十一;若依‘謀逆’罪,當死者,便乃此五十八人。”

    “然依皇后之令,凡長陵諸田,因此番家上遇刺而當死者,足四百口而有餘······”

    說到這裏,蕭何便將話頭悄然一轉,望向劉盈的目光中,也稍帶上了些許試探。

    “皇后身以爲家上生母,家上遇刺,皇后自當於兇徒恨之入骨。”

    “然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今皇后因怒,而加田氏之罪罰······”

    “此,莫不略有因一己之私怒,而亂國法之嫌?”

    言罷,蕭何便面帶擔憂的低下頭,等候起劉盈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