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漢第一太子劉盈 > 第0125章 孤特喵火力全開!
    聽着蕭何這一番活靈活現,甚至絲毫挑不出毛病的自白,劉盈也是從最開始的信心十足,到後來的稍有錯愕,再到最後,蕭何說出那句‘我是想讓陽城延離我遠點’時,劉盈心中,已然是帶上了些許欽佩。

    若非場合不對,劉盈真想學學後世,賭神發哥那張著名的表情包,給蕭何好好鼓個掌!

    看看蕭何說了些什麼??

    ——臣啥也沒幹,陽城延非要往臣身上貼,因公廢私,這怎麼行呢?

    ——爲了確保陽城延不繼續因公廢私,臣只能行此下策,好讓陽城延記恨臣,不再對臣馬首是瞻了!

    ——當然,臣肯定也不是爲了這個事,就無視少府官奴的死活,國庫確實是沒糧食了······

    就這麼三言兩語之間,身處政權中樞核心,手握朝堂大權的丞相蕭何,竟是沒沾上哪怕一點灰!

    因功廢私,成了陽城延的鍋;

    拒撥糧米,成了天子劉邦征戰在外,大軍糧草消耗太大的不是。

    反觀蕭何呢?

    天子劉邦令建長樂、未央兩宮,蕭何二話不說,不到一年就建成!

    天子劉邦猜疑蕭何權力太大,蕭何就主動抹黑自己,以免君臣猜疑,證券動盪!

    就連蕭何同陽城延之間‘公私不分’的問題,都讓蕭何說出了花。

    什麼‘這樣不好,但我也不好跟陽城延明說,再平白傷了同僚和氣’啦~

    什麼‘故意做個錯事,好讓陽城延名正言順的記恨自己’啦~

    若非劉盈身爲太子,蕭何多少忌憚劉盈的太子身份,劉盈甚至懷疑:再說兩句,恐怕就連劉盈,都要背上哪一口莫名其妙的鍋!

    比如身爲太子,不思爲君父分憂,想辦法去分擔少府官奴的口糧問題,反倒跑來,刁難一個功勳卓著,鞠躬盡瘁的老丞相之類······

    “呵······”

    “可真是······”

    “大開眼界啊?”

    暗自一聲腹誹,劉盈不由意味深長的發出一聲冷笑。

    對於‘朝臣公卿非良善’,劉盈自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在汁方侯雍齒那等貨色,都知道發揮自己僅有的價值,以討得天子歡心的情況下,朝堂上其他的‘正常人’,自也絕不是簡單的角色。

    但饒是如此,對向來爲人稱讚‘溫潤如玉’‘頗得長者之風’的蕭何,竟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出極其精彩,其標題爲‘顛倒黑白的最高境界’的政治扣帽大戲,劉盈也依舊覺得滿是驚詫。

    不能怪劉盈少見多怪,實在是蕭何這一番‘誰都可能有錯,就我不可能’的姿態,實在是太令人感到熟悉了······

    “好嘛。”

    “合着西元年,我華夏的官員,就已經修煉出這般高階的官僚專屬技能了······”

    “嘿!”

    暗地裏又是一聲冷笑,劉盈重新擡起頭時,望向蕭何的目光中,竟悄然燃起一絲鬥志!

    ——是非不分,顛倒黑白,自然算不上什麼高尚。

    但劉盈心裏很清楚:要想玩兒政治,心就要黑,臉皮就要厚。

    此,便所謂:厚黑之術······

    “蕭相此數言,少府官奴無糧米以食,竟倒成了父皇不是?”

    就見劉盈道出這句令蕭何稍有些駭然的話語,面上卻是極盡淡然的一笑。

    “可是往數歲,父皇不該與朝政大權於蕭相之手?”

    “又或漢六年,父皇不當令蕭相築建長樂、未央兩宮,又或不當遣陽少府從助於側?”

    “及蕭相同少府私交甚篤,以致公私不分,倒是少府不該懷恩於心,反當恩將仇報,得蕭相知遇之恩,而與朝堂屢反蕭相之建言?”

    “嘖嘖嘖······”

    稍一咂摸嘴,便見劉盈面帶古怪的笑着擡起頭。

    “如此說來······”

    “少府官奴無糧米以爲食,便當乃孤不是。”

    “孤用少府之官奴,以全父皇修渠之託,當盡出母族外戚之私糧,以代蕭相供養此官奴三萬。”

    “如此,才方算得爲君父分憂,以稍減蕭相之負?”

    “嘿······”

    “竟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見劉盈嘴上說着,面上始終掛着那抹毫不掩飾的嘲諷之色,蕭何卻只微微一笑,悄然一拱手。

    “家上言重。”

    “尚不至於此,不至於此······”

    嘴上說着不至於此,蕭何面上神情,卻絲毫看不出否定的顏色,似是對劉盈方纔所言全盤默認?

    就在蕭何要再開口,以述說此事的‘真相’之時,卻見劉盈猛地一拍大腿,旋即長出一口氣。

    “呼~”

    “既如此,此少府官奴三萬······”

    “孤,還真不敢再用了?”

    稍帶遲疑的一聲呢喃,便將劉盈自顧自搖了搖頭,旋即開始了一番‘自言自語’。

    “酈侯去歲之租稅,皆已用於往數月之修渠事。”

    “建成侯、洨侯之封國,一於關外河東,一於荊楚-淮南之交,租稅運之不便。”

    “況孤身以爲太子,今又得父皇託之一監國之責,實不當再以母族之私貲,全孤需行之公務······”

    若有所思的說着,就見劉盈稍帶無奈的一搖頭,旋即擡頭望向蕭何。

    “如此,少府之官奴三萬,孤,已無力用之。”

    “無此官奴三萬,修渠一事,亦當休矣。”

    言罷,劉盈便稍走上前,將蕭何面前案几之上的一卷空白竹簡展開,而後,竟親自給蕭何調起了墨。

    手上兔毫在木製硯臺上輕輕攪動着,劉盈卻是頭都不擡,嘴上不忘說道:“還勞蕭相動筆。”

    “便謂曰:國庫糧米甚缺,無力調撥少府官奴之口糧,故太子修渠一事,無奈作罷。”

    “又少府官奴無糧米以飽腹、無冬衣以遮寒,多飢寒而死;亡者······”

    “足三萬整?”

    似是自語般發出一問,就見劉盈又自顧自一點頭,將手中飽沾玄墨的兔毫,遞到了蕭何面前。

    “蕭相,請。”

    見劉盈竟做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架勢,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蕭何也不由面色稍一滯。

    “家上,此······”

    “何意啊?”

    卻見劉盈滿是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旋即直起身,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