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漢第一太子劉盈 > 第0038章 爹不如舅親
    “父皇,真是這般說的?”

    片刻之後,未央宮內,鳳凰殿。

    聽着御史大夫趙堯滿是驚疑的‘轉述’,劉盈面色不由稍一緊。

    看着趙堯身後,幾乎將正殿塞了個滿的宮女、寺人,劉盈面色便更沉了些。

    靜默許久,劉盈終是從思慮中緩過神,對眼前的趙堯稍一拱手。

    “還請趙大夫稟告父皇:兒臣,謹遵父皇詔諭······”

    先前見劉盈面色晦暗的看着自己,趙堯心中已是有些慌亂,此時,見劉盈終是俯首應命,趙堯不由如蒙大赦般一拱手。

    “喏······”

    “此間事畢,臣告退······”

    言罷,趙堯又是一拜,便逃也似的離開了鳳凰殿。?

    看着趙堯離去的背影,劉盈不由苦笑着一聲長嘆,又微微搖了搖頭。

    “家上······”

    見呂釋之面帶憂慮的來到身邊,劉盈不由稍一擡手,示意呂釋之稍等。

    “春陀。”

    一聲輕喚,將太子宮的太監頭子春陀叫到身邊,劉盈便苦澀的指了指塞滿整個正殿的宮女宦官。

    “帶下去,妥善安置······”

    聞言,小太監春陀稍擡起頭,略帶疑惑的看了眼劉盈。

    待劉盈滿是無奈的輕搖了搖頭,春陀終是躬身領命,帶着宮女宦官們退出了正殿。

    待殿內再次空曠起來,呂釋之終是忍不住上前,滿是憂慮的望向劉盈。

    “家上。”

    “如此看來,陛下易儲之念,恐仍未消?”

    聞言,劉盈下意識微點了點頭,又稍搖了搖頭。

    “除非萬不得已,父皇易儲之念,便恐無疑盡消。”

    “只如今,陳豨將亂於代、趙,母后掌齊國之安穩,方使父皇暫置易儲一事於旁,以全力平息陳豨之亂。”

    說着,劉盈又是苦澀一笑,朝方纔宮女、宦官們離去的方向努努嘴。

    “此,則爲父皇惱於母后,又不敢遷怒母后,這纔拿我泄怒。”

    “唉~”

    “無妄之災啊~”

    語帶惆悵的自嘲一笑,劉盈便回過身,到殿側的案几前坐了下來。

    待呂釋之也落座於身側,劉盈才稍斂面容,目光中也帶上了些許嚴肅。

    “近日,朝堂可有風聞,以言陳豨之動?”

    聞言,呂釋之只稍一思慮,便道:“前時,陛下六百里加急往代,召陳豨奔太上皇之喪。”

    “後長樂宮探子回稟,陳豨似以抱病爲由,拒歸長安。”

    說着,呂釋之不由稍一沉吟,便篤定道:“臣以爲,陳豨亂相已現!”

    “此時暫不動,當是待秋收之後,糧草豐足,再行悖逆之事。”

    聽聞呂釋之提起‘長樂宮探子’,劉盈不由下意識眉角一揚。

    片刻之後,也終是微微點了點頭。

    “是了。”

    “丞相、少府籌措征戰之軍糧,應該也差不多了。”

    “都在等啊~”

    長出一口氣,劉盈便面帶唏噓的側過頭:“待秋收一過,關東,只怕又是戰火紛紜,民不聊生······”

    聞言,呂釋之也滿目蕭瑟的哀嘆一聲,又自顧自搖了搖頭。

    “自漢興,關東之亂便從未停歇。”

    “唯異姓諸侯皆無,關東之蒼生黎庶,方可有一夕太平年景啊······”

    舅甥二人一陣長吁短嘆,終還是由呂釋之開口,將話題移向眼前的當下。

    “家上,陛下令奉常叔孫通遷太子太傅,如今,叔孫太傅可已於太子宮啊?”

    “家上可要前去拜會?”

    說着,呂釋之生怕劉盈沒聽懂般,若有所指道:“那四位,可還在臣府上······”

    看着呂釋之若有深意的目光望向自己,劉盈面色稍一滯,不由又是苦笑連連。

    “唉······”

    “父皇可真是······”

    苦笑着搖搖頭,劉盈便側過身,對呂釋之微一拱手。

    “近幾日,還請建成侯多用些心,款待四老於府上。”

    “秋收將近,父皇即欲御駕親征,則大軍出征之日亦當不遠。”

    “待父皇離京,孤在登門,以拜會四老。”

    聞言,呂釋之也是趕忙一拱手:“家上言重,言重······”

    “此皆臣敢爲之事,家上但可無憂······”

    一想到這件事,劉盈也不由覺得一陣氣悶。

    一邊是被老爹強塞過來,需要劉盈恭敬以待的太子太傅;

    另一邊,又是四位年過八九十,還不遠前來長安,替自己穩住儲位的天下名士。

    若雙方沒什麼矛盾,倒也罷了。

    偏偏商山四皓不屑於叔孫通‘諂媚圖貴’,叔孫通又對四位老者心懷不滿,認爲其‘不識好歹’‘刻板迂腐’。

    夾在這麼兩撥人中間,劉盈真真是二師兄照鏡子,活脫一片肉夾饃。

    不過對此,劉盈倒也沒有太過擔憂。

    ——此時的劉盈,可不是過去那個滿腦子仁義良善,張口閉口孔夫子曰的太子殿下!

    無論是即將成爲學師的叔孫通,還是對自己有‘重恩’的商山四皓,在劉盈的心中,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若非‘尊師’‘尊老’的社會風氣,劉盈恨不能連這點謙恭的姿態都不做。

    至於儒家那套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劉盈更是全然無感。

    “如果能兩相安好,就好生養你們到劉邦駕崩······”

    “要是瞎鬧騰······”

    “嘿!”

    心想着,劉盈不由冷然一笑。

    擡起頭,卻見呂釋之依舊一副坐立不安的面色,在身旁做欲言又止狀。

    “建成侯,可另有要事?”

    聽聞劉盈開口問起,呂釋之百般遲疑,終是糾結着一咬牙,從座位上稍擡起屁股,將上本身側傾,嘴附於劉盈耳邊。

    “陛下於太子宮,如此堂而皇之安插耳目,家上居太子宮,恐多有不便啊······”

    “家上莫如暫遷於宣室,‘短住’旬月?”

    聽聞呂釋之此言,劉盈稍一猶豫,終還是笑着搖了搖頭。

    “不可。”

    見呂釋之面露急色,劉盈不由稍一伸手,將呂釋之安撫着坐回座位。

    “一者,孤年已十四。”

    “如此年紀,若是民間農戶子,也該到了婚娶的年紀。”

    “既如此,孤於母后同居於宣室,便不妥。”

    說着,劉盈望向呂釋之的目光中,也隱隱帶上了些深意。

    “至於其二······”

    “呵······”

    “建成侯以爲,父皇安插耳目於太子宮,爲何如此堂而皇之,毫不遮掩?”

    言罷,劉盈一聲苦笑,旋即呂釋之若有所思的目光注視下起身,整了整冠帽,向呂釋之正身一拜。

    “往後,孤恐還當如履薄冰,以避明槍暗箭。”

    “宮外之事,便盡託於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