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多叫幾個歌女來家裏彈曲子,再去家族書庫裏翻找幾本曲譜隨便彈一下,就可以成爲朋友圈裏首屈一指的音樂大家。
只要跟着家裏的護衛多出門進山打幾趟獵物,在野外過幾個晚上,就可以成爲朋友圈人人羨慕的狩獵野營大師。
歸根結底,想靠修煉出頭,太難,想靠別的出頭,又太容易。
畢竟,相比跟着一堆苦修士萬類霜天競自由,找個朋友們不怎麼涉獵的冷門項目,明顯更加的低風險高收益。
要麼說,你之所以覺得歲月靜好,是因爲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一個家族裏,有人勤苦修煉,也有人觥籌交錯,一個是裏子,一個是面子。
好逸惡勞,追求輕鬆是人的天性,慢慢的,總會有一些家族,會因爲裏子的缺失,而逐漸從自身階層滑落。
五脈大圓滿家族變成四脈大圓滿家族,四脈大圓滿家族變成三脈大圓滿家族,慢慢的,一直到最後,從小圓滿家族變成無人鎮守家族。
這還是善終的,算運氣好。
運氣不好的,隨着鎮壓家族的頂級武力日漸衰落,周圍虎視眈眈的敵人會像見了血的鯊魚一樣圍上來,把那個家族撕的四分五裂,瓜分個一乾二淨。
這個嚴先生,祖上闊過,能留下《六道輪迴印》這種六脈武學,說明嚴先生的祖上,很可能有六脈高手。
只是,俱往矣!
李青很懷疑,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好友,是嚴先生自己在天佑村隱居多年,刻苦修煉,重新成爲大圓滿高手之後,殺回了大洪城,重新返回了上流社會。
如果一切爲真的話,就意味着李青想拿到《六道輪迴印》,就需要去大洪城,找一個火拳宮的大圓滿家族,威逼利誘,巧取豪奪別人的隱祕傳家寶。
這個難度就大了去了,大洪城是火拳宮總部,那裏的大圓滿家族雖然多,但是沒有一個是多餘的。
作爲整個晉洲的核心首府,大洪城必然匯聚了晉洲的各種精英人士,屬於晉洲的風雲匯聚之地,這樣的地方,肯定不會一團和氣,檯面下暗流激盪,檯面上也是波濤洶涌。
但是,自己人內鬥爭權奪利是一回事,外敵入侵搶奪自己人的傳家寶,是另一回事。
李青從來不會小看任何一個八派聯盟成員的情報系統,暴竊神針道後,李青早已發誓,這輩子都不迴天南洲境內。
不迴天南洲,很容易,不回晉洲,則不大可能。
晉洲位於八洲大陸中心位置,往南,是天南洲和劍南洲,往東南,則是皇極洲。
晉洲正北是白楊洲,西北是火羅洲,東北則是青雲洲。
八洲世界,晉洲和六洲直接接壤,唯獨和苜蓿洲中間隔了一個白楊洲。
這樣的一個核心要地,李青只要還想在八洲世界活動,就不可能繞得開晉洲。
所以,如非逼不得已,李青不打算和火拳宮交惡,特別是,自己不能理虧。
火拳宮的人找上門,被自己收拾了,那是他們咎由自取,自己見了火拳宮的人,可以理直氣壯,火拳宮只要還要臉,就不會太過爲難自己。
說白了,此例不可開,此風不可漲,火拳宮要保持對整個晉洲的威懾力,就不可能輕輕放過李青這個打臉者。
現在的青雲洲爲何亂成一團?就是因爲太乙教的支派被人接連滅門,太乙教卻連兇手的毛都抓不到,兇手至今仍在青雲洲肆虐,太乙教焦頭爛額,四處救火,卻沒有什麼收穫,威信大降。
現在的青雲洲,與其說是歸太乙教統治,不如說是歸太乙教爲首的諸多門派共同統治,上門大宗靠不住,中門小宗只能聯合自保,各地紛紛脫離了太乙教管理,有各自獨立的趨勢。
只看青雲洲的慘狀,就能知道,火拳宮必然不會坐視李青在晉洲肆虐。
左思右想,李青最終決定,還是和火拳宮保持良好關係比較重要。
至於六道輪迴印,還是留給武宗二十年後來取吧。
傳下命令,所有人收拾行裝,三天後,北城門集合,準備前往青雲洲。
善竹去門口取下懸賞告示,石魯去集市採購路上需要的物資,李青給了五十兩銀子,打發了莊稼漢。
當天晚上,青衣老者一行再次來到客棧。
“貴客這就要走了?我們這幾天,發動了無數人力物力,馬上就能調查出貴客所需東西的下落,這時候走人,不太好吧……”
老頭照舊一身青衣,面色陰沉,好像能滴下水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們雖然準備走人,但是這個承諾,始終有效,你們要是有心,大可以找到東西后留在手裏,等我們回來。”
李青纔不慣着這老頭,這麼多天過去了,一點兒靠譜消息都沒有,自己能有收穫,還是全靠高額懸賞。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強留,只希望貴客留下一個自號,我們找到了東西,該如何去尋找貴客?”
老頭直勾勾看向李青,彷彿要把他的面相深深刻在心裏。
“我們一年後會重回飛羽城,到時候,懸賞照舊有效,你們只要留着東西,咱們的協議照舊執行。”
李青毫不客氣的甩給老頭一個奇爛無比的託詞。
這種客套話,誰信誰是傻子。
要是真的有心再來,好歹留個信物,或者留個聯繫方式下來,方便雙方保持溝通聯繫。
李青空口白話這麼一說,是個人就能聽出其中的推託之意。
“希望貴客不要後悔。”
青衣老頭最後深深的看了李青一眼,一扭頭,帶着兩個跟班走人。
李青看着老頭的背影,摸着下巴,眼神逐漸深沉。
這老頭,就這麼走了?
之前那麼大陣仗,現在說放棄就放棄?
自己怎麼這麼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