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客棧裏,一道沙啞的嗓音響起,吸引了大堂裏歇腳客人的目光。
走在前面的是兩名灰袍壯漢,長的一模一樣,明顯是雙胞胎兄弟,兩人都是頭戴金箍,腰纏銀鏈,背後一柄大砍刀打扮,看起來就凶神惡煞不像好人。
中間是兩名穿黑衣,白披風,帶黑紗斗笠的神祕人,兩人各拿一口寶劍。
走在後面的,是兩名穿灰色家丁服的僕從童子,兩人帶着布帽,眼睛咕嚕咕嚕轉,看向大堂別的客人,一點都沒有避諱的意思,顯然也是經常狗仗人勢的狗腿子。
一隊人進入大廳,也不停頓,徑直跟着小二上樓。
“哪來的大戶人家少爺……”
“噓,不一定是少爺,也可能是小姐!”
“呸!你家小姐出門不帶丫鬟婆子?哪有女眷出門帶四個男隨的道理……”
大廳裏議論紛紛,都在討論這隊神祕人。
分金城雖然是邊關商城,八方雲動客流如織,但是來往的,主要是商隊,這種帶着護衛僕從的遊玩小隊,還是比較罕見,自然成爲了大堂衆人的談資。
過了一陣,又有一隊黑衣黑斗篷的人影來到客棧,也是開了幾間上房,自去休息。
雖然大多數黑衣人沒有說話,從打扮身材可以看出來,這一對人馬,全是女子。
等到黑斗篷上樓,大堂裏竊竊私語再次響起。
“看,這纔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出門帶着丫鬟婆子一堆,全是女眷!”
“噓,說不定有男的,在後頭!”
“呸!你沒聽見她們要了五間房麼,正好兩人一間,哪來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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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這個打扮……我心虛……”
房間裏,壯漢放下大砍刀,解下銀鏈子,摘下金箍,衝着李青哭喪着臉。
“心虛什麼,真要有人動手,自然有我們哥倆來對付,你們兄弟最大的作用,就是震懾,震懾知道麼!”
李青解下黑紗斗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大少大少,我去買東西,還是要那幾樣麼?”一名小廝陪着笑湊到邊上。
李青沉吟一番,點頭道:“還是那幾樣,乾糧食水馬車地圖,另外看看有沒有聚寶閣,買一本八洲志月刊回來……”
小廝點頭出門,李青靜靜躺進水桶,開始盤算接下來的行程。
一路走來,從青雲洲過白楊洲,路上並不是一帆風順,有打劫的山賊,攔路的悍匪,還有街鎮上無事生非的地賴子小混混,這些人裏,最難打發的反而是那些地賴子。
有句話說得好,癩蛤蟆跳到腳背上,不咬人它膈應,地賴子就是癩蛤蟆一樣的角色,上來就說一些挑釁之語,還有故意說自己家丟了東西想搜身,說李青他們吃了東西不給錢,話裏話外都是想討一些銀子,李青的銀子自然沒那麼好拿,但是一直和人衝突,喫飯都不得安寧,想來想去,李青在一座大城找牙行僱了四個僕人,就是雙胞胎大漢餘氏兄弟和那兩名小廝阿克和阿力。
阿克和阿力都是父母雙亡的孤兒,牙行養着就是用來賣錢的,這兩人籤的是賣身契,牙行調教的也很順服,算是用的比較順手,性格外向的阿克主要負責對外交涉,採買等事務,而性格內向的阿力則主要負責收拾打掃洗衣等日常雜活。
李青自稱大少,山峯自稱二少,六個人上路,總算可以震懾住那些地賴子,算是免去了李青很多的麻煩。
洗澡喫飯,打坐行功,過了一陣,阿克回來,帶回一本八洲志月刊。
李青簡單翻閱了一下,讓阿力去叫山峯過來。
“大少,怎麼了……”一路行來,幾乎是李青在打理一切,山峯對李青可謂是言聽計從,大少叫的特別順口。
“你看看……”李青打開八洲志,遞給山峯。
“清虛觀滅門,四友門滅門,紫陽道滅門……”山峯面色大變。
李青輕輕點頭:”青雲洲已經變成四戰之地,到處都是滅門,隨時都有廝殺,咱們還想回去報仇的話,自身實力絕對不能拉下,你的純陽訣怎麼樣,到了第六重沒有?”
山峯苦着臉:“這才半年……話說,咱們真的能報了仇麼……”
李青冷哼:“清虛觀滿門死絕,就剩咱們兩個,不管能不能,我們都必須爲師長報仇,這是我們這輩子逃也逃不開的責任,你想想掌門死前的樣子……”
說話的同時,李青心裏一聲暗歎,難怪張首席動不動就喜歡拿大帽子壓人,揮着道德大棒打人的滋味確實爽,李青這些話一出,山峯就算有泄氣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沒辦法,李青身邊缺人,一起逃難的山峯是必須牢牢綁在身邊的。
餘氏兄弟性情老實憨厚,可以做一些事務性工作,但是年級太大,基本指望不上他倆練武。
阿克和阿力倒是可以練武,但是兩人被牙行調教的一言一行有板有眼,已經失去了天性,或者說,隱藏了天性,李青拿不準兩人的性子,也不敢下功夫培養兩人,事實上,李青想的是,先湊合着用一陣,等身邊人手足了,就放阿克和阿力回家。
只有山峯,可以習武,知根知底,兩人還是好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產生半途而廢的心理,李青決定,給山峯一點信心。
“你太慢了,我的小星羅功已經第五重了,等到了金光寺,一年之內,我估計自己小星羅功會修煉到第七重,到時候,我就有六道真元可以用!”李青自然不會說自己小星羅功已經滿重,那樣太過駭人聽聞。
“你你你你你兩個月就把一門功法修煉到第五重……好吧,看到你這麼厲害,我對報仇的事情又有信心了,也不知道到時候我的萬貫家財還在不在……”山峯看着李青,一臉的羨慕。
啊!
門外,一聲尖利的女子驚叫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