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面夾停到開車走人,整個過程持續時間不足1分鐘,崗亭的保安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只是離開崗亭,朝着小貨車小心翼翼靠近。
遠處一輛紅色廂車內,李青對着手機,嘴裏熟練報上兩輛商務車的車牌號,車型,特徵。
“寶田探員,紅燈的信息我可都給你送到嘴邊了,能不能抓到他們,就看你們的本事。”李青掛了電話,又看向一邊的湯川教授:“現在還不是感慨的時候,咱們先進研究所。”
危虎啓動廂車,駛進科技園,直接開進微生物研究所,纔算是鬆了口氣。
交接完畢,衆人坐回廂車,開出園區,警察已經佈設警戒線,將小貨車圍了起來,遠處,一輛救護車正在呼嘯駛來。
危虎上去打聽了一下,結果被警察直接驅趕回來。
爲了拿回小貨車,李青給寶田又打了一個電話。
寶田那邊正在忙亂中,接到李青電話,讓李青去附近找個地方住一晚,先等等消息。
李青從善如流,帶着湯川教授等人,在附近一家酒店開了房間過夜。
長島琉璃怯生生道:“爲什麼會有救護車,會不會有人受傷,我們還會遭遇襲擊嗎?”
看在長島琉璃是個小美女的份上,李青耐着性子,一一回復:“那個白色煙霧明顯是麻醉氣體,救護車是因爲車裏的人被麻醉了,麻醉未必有害也未必無害,具體需要等警方消息,我們應該不會遭遇襲擊了,因爲交接已經完成,襲擊我們沒有意義。”
危虎嘿嘿一樂:“頭兒,你拿紙殼子做了個假保溫箱,就不怕他們事後發現,回來找你麻煩?”
李青冷笑:“職業犯罪集團不會做這種泄憤一樣的事情,他們的行動必定是基於利益,如果他們再次上門,那就是我們這邊還有他們需要的東西。”
看到李青眼神,湯川教授擺了擺手:“原株交接完,我們這邊已經沒有任何價值,難道他們還想抓我去做實驗?”
聽到抓去做實驗,長島琉璃一個顫抖,危虎在一邊偷着樂。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李青就收到寶田發來的提車通知,依靠這個通知,可以去泉江第三警局開走自己的小貨車。
李青先問有沒有抓住紅燈的人,被寶田龍太郎以涉密爲名一口回絕。
看着過河拆橋的寶田一副你奈我何的語氣,李青無奈,又問小貨車的事情,這次寶田終於願意開口。
貨車裏的白色煙霧是氟烷類,屬於強效麻醉氣體,貨車司機吸入過量,現在還在醫院躺着,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想要恢復行動能力,最少需要三個月康復治療。
聽到這個消息,長島琉璃轉頭看向李青,一臉糾結。
長島琉璃點了點頭,臉上還是十分糾結,眼睛茫然無神,陷入道德與利益的交鋒之中。
李青笑了笑:“學生果然是學生,你雖然是個28歲的博士生,但是依然沒有擺脫學生思維。”
看到長島琉璃一臉迷茫,李青繼續說道:“以前有個很着名的倫理問題,假如運營中的鐵軌上有十個小孩在玩,廢棄鐵軌上有一個小孩在玩,你是扳道工,火車正在駛來,你是讓火車撞死十個小孩,還是撞死一個小孩?”
長島琉璃一下子回過了神:“這個問題,我們曾經討論過,在現實生活中,遵守規矩和秩序的人才是多數,破壞規矩和秩序的人才是少數,所以應該是廢棄鐵軌上有十個小孩,正常鐵軌上有一個小孩纔對,規矩和秩序之所以可以長存,就是因爲不遵守規矩和秩序的人都被社會給教育了,在那個問題裏,遵守規矩的十個孩子可以生存,但是不守規矩的那個孩子會被火車撞死。”
李青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從大面上來講,你說的沒錯,但是當局限在小範圍內時,遵守規矩和秩序的人佔大多數這一條,並不成立,比如在等公交車的時候,如果有幾個人不排隊,最後往往會帶領整個站點的人都毫無秩序的往車上擠,這種現象在早高峯的時候尤爲明顯,這時候守規矩的反而是少數。”
聽到李青的話,長島琉璃如遭雷擊,她經常去擠早高峯地鐵,李青說的情況,確實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只是她之前從來沒意識到。
看到長島琉璃呆滯,李青又說道:“回到原問題,你們學生想東西,經常可以鑽研的很深,但是也很容易忘記自己的起點,你們經常站在上帝的視角,試圖公正公平的得出一個普適結論,可是,這個世界,絕對公平是不可能存在的。”
拉過危虎,李青道:“十小孩鐵軌問題,假如你是扳道工,你是選擇讓火車撞死正常鐵路上的十個小孩,還是撞死廢棄鐵路上的一個無辜小孩?”
危虎想都不想,脫口而出:“那得看親疏關係,總之,我肯定不能讓自己親友的孩子被撞死。”
冰狗!李青打了個響指,看向長島琉璃:“看到沒有,這纔是正常人面臨選擇時做出的回答,人之所以爲人,就是因爲人有立場,有立場就會有親疏遠近,有喜怒哀樂,有得失算計,人做出的一切選擇,都是基於自身立場,努力使自身利益最大化,哪怕沒有利益,也會考慮各種風險損失,總之,人的選擇用四個字形容,就是‘趨利避害’,而這些,正是你們學生在上帝視角所缺少的東西。”
長島琉璃想了想,又問道:“那假如十個小孩和一個小孩都是陌生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