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命的是,自己旁邊的這個男人竟然像欣賞某種藝術一般津津有味地看着這一切發生。
而那個化妝師Bette則更是個變態,在縫合完畢之後,繼續哼着小曲兒在那給人面化妝。
她悠閒的姿態、專注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令季茜的感到恐懼。
尤其是,這個女人的手曾經還輕撫過自己的臉,如果不是被她嫌棄,有沒有可能那張被上妝的臉、緊閉眼睛的臉,也變成了自己的?
季茜渾身都在顫抖,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恐懼竟然可以被這樣無限放大。
她甚至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這一幕。
宋臻,你在哪兒?
她不禁閉上了眼睛,但視網膜上彷彿依然映着那令人恐懼的一幕。
即便想要忘掉,臉上黏膩的液體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她。
兩隻手被繩索勒着,她連想要伸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住都做不到,就是恐懼,也只能閉上雙眼。
可剛閉上眼睛,頭髮就被人扯住,逼得她再次睜開。
她好像變成了一條砧板上的魚,只能看着死亡的屠刀斬下。
所以這個像惡魔一樣的男人,他帶自己來看這個,是因爲自己也要死了嗎?她不禁想到。
……
很快,Bette給那張美麗無暇的臉化完了妝。
果然不愧是頂級的化妝師,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妝技術立即讓女子灰敗的臉變得如瓷娃娃一般白皙,透着紅暈,五官也變得更加深邃,像極了芭比,美得無與倫比。
至此,這具人偶已經差不多接近完整。
“多完美啊?這纔是最完美的作品,不是嗎?”Bette轉身朝季茜身旁的男人問道,“Baal,對嗎?”
她本來想要踮起腳尖旋轉,卻因爲身體太過肥胖,動作不僅沒有任何輕盈美感,反而叫看着的人累。
“當然,擁有Lareina的大長腿,Patricia的腳,Jade的手,Anne的手臂,Crystal的脖子,Joyce的臀,Grace的水蛇腰,Delia的頭顱,現在,就差一個完美的breast!”Baal癡迷地稱讚道。
而季茜卻在旁邊聽得膽戰心驚。
Lareina?那個戴維遍尋不到,還以爲是被對手誘惑然後爽約的Lareina?
原來她並不是故意違約,也不是和Halifax故意設計令戴維秀場出醜,而是遇害了!
此外,季茜還聽過Grace,也是一個模特,封面雜誌女郎。那是個性感尤物,以隨風擺動的水蛇腰最爲出名,韓智嫺有一段時間就很喜歡她。
其他的人季茜並不認識,但她不由得跟隨Baal的聲音望去,果然,每一個單獨的部分都是那麼的完美,連那單獨的一雙手,一看就是手模專用手,手指纖長,骨節勻稱,別提多美了!
但這種美,只會讓她頭皮發麻!
這個Bette到底想幹什麼?
就在她猜測的時候,Bette竟然拿起了電鋸。
電鋸的聲音再次響起,季茜不禁將身體貼緊了輪椅,生怕她朝自己揮過來。
然而下一瞬,更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
“嘔!”季茜終於承受不住。
但她卻連彎腰乾嘔都做不到,因爲至始至終,她的身體都被身旁的男人狠狠地按在輪椅上。
“知道什麼叫belief嗎?看她,追求至美就是她的信仰。”
男人按住季茜的肩頭,逼她看着這一幕。
季茜抑制不住地嘔吐,想要掙扎,卻被人死死按住。
她在心裏瘋狂搖頭。
不,信仰不應該是這樣的!
去他媽扭曲的信仰!
可剛冒出這個反抗的念頭,頭髮就被人猛地揪住。
“記住你今天看到的這一切,記住,這一切都是拜宋臻所賜。如果不是他,你現在還在酒店裏吹着空調做着美夢,是因爲宋臻,你才能看到這麼美妙的一幕,才能擁有這獨特美妙的體驗,感謝他吧,寶貝兒。”
一聲聲寶貝兒在季茜耳邊響起,彷彿催眠一般,令她昏昏欲睡。
但她又似乎十分清醒,眼淚從眼角滑落,有些冰涼。
她在心底裏呼喚着宋臻的名字,然而卻有一道聲音告訴她:如果不是宋臻,她就根本不需要遭遇這可怕的一切。
不,不是這樣的……
季茜覺得,她快瘋了。
然而更可怕的是,這個叫Bette的女人更瘋。
一個連自己的身體都毫不在乎隨意傷害的人,又怎能指望她在意別人的性命!
這就是個變態。
原以爲這樣就已經結束了,誰知道女人卻摁了牆壁上的一個按鈕,隨後季茜身前的那塊玻璃從中間向兩邊收縮,露出了一個黑色的深坑,屍體就跟着掉了下去。
玻璃打開的那一瞬間,季茜聞到了某種肉類腐爛的味道,即便在這樣冷冽的冬日裏,也依舊刺鼻。
緊接着,玻璃合上,這種味道也不再明顯,彷彿一切從未發生。
哼着曲兒,女人在棺材下各自點了一隻蠟燭,然後看向Baal。
“神聖的儀式即將開始,你離開吧。”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Baal輕輕一笑,“我很期待呢。就讓我呆在這裏吧,這麼神聖的時刻,我可不想錯過。放心,我保證一定不會打攪你,並且,還會保護好你。”
直到聽到最後一句話,Bette冰冷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許。
“把她嘴巴塞上,不準打擾我。”隨即,Bette轉身朝棺材走去。
至於季茜,嘴巴里再一次被強行塞了布團。
“寶貝兒,咱們一起來看看,多麼偉大神聖的時刻啊。”他永遠是唱讚美詩一樣的聲調。
隨後,季茜就看到那個Bette躺進了另一口空無一物的棺材裏,閉上雙眼,雙手垂着,跟個活死人差不多。
白熾燈陡然熄滅了,整個屋子陷入黑暗,唯獨那兩根白色的蠟燭亮着,跟華夏人祭奠似的,幽幽地燃着,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森然恐怖。
就連溫度,好似都一下子降低了許多,室內說不出的冷。
這個Bette,究竟在幹什麼?
宋臻又什麼時候能夠趕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