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有想到，秦風摔得最嚴重的不是身上，而是頭顱，眼下正在腦外科手術室搶救。
去到醫院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一出鬧劇，因爲涉及到秦家的私事，宋臻沒好露面。
正好廳裏李斌海這邊有事找他，所以只遠遠地看了眼手術室的紅燈，和謝丹青講了一聲之後就回了公安廳。
目前謝丹青等人也不知道情況，一切都要等醫生手術完後再說，但誰都知道，情況不容樂觀。
心沉甸甸的，宋臻簡單給季茜說了情況，又在途中聯繫了曹局。
這才知道，安千黛竟然也去了省軍醫院，但因爲秦風老爸秦昶的出現，警員沒敢靠近，只能守住醫院大門，最後竟然跟丟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宋臻皺眉。
“重新跟上了，對方沒有換車。只是先前廳裏特意打了電話下來，讓我們的警員無需對安家母女進行筆錄，直接放她們從片場離開，這一看就是有大人物打過招呼的，而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收到追捕的消息，處境比較尷尬啊……”
曹靖沒直說，但宋臻卻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樣師出無名，他們也很難做。
尤其是安家母女一看就是得了“特赦令”的，萬一捅出什麼簍子市局背不起那口鍋。
不過想到剛纔自己撞見的那出鬧劇，宋臻心裏也有了底。
先前給廳裏打招呼的肯定是秦風他爹秦昶，那時候他恐怕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秦昶這輩子就栽在了安夫人身上，不過還好沒老糊塗，涉及到親兒子的性命，總算是強硬了一回。
“你先跟着，不出預料，馬上會有通知下來。”
“有你這句我就放心了。”有了宋臻的保證，曹靖這才掛了電話。
這邊，宋臻回到廳裏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他直接去了廳長辦公室。
一進門，就看到李斌海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見了他頓時眼睛一亮，“你來了！”
宋臻驚訝於他見到自己的神情，面上卻不顯山露水，恭敬地喊了聲廳長，然後問道：“怎麼了？”
“我聽賀連軍說你請假了，是爲了秦風的事吧？你和他熟悉，這事你給我分析分析。”李斌海甚至來不及喊宋臻坐，就噼裏啪啦的說道：“先前秦首長，也就是秦風他爸特意打電話來讓我們放安夫人和安千黛通行，現在莫家那邊指控安千黛就是兇手，也動用了關係，要我們這邊‘請’安千黛協助調查，但秦家那邊一直沒吱聲，我也負責不敢輕舉妄動，要知道，那可是負責整個東南片區所有海軍的司令員打過招呼的，所以現在我們到底是動還是不動？”
宋臻沒想到，原來警方一直沒有後續動作，居然是卡在李斌海這裏。
這個李斌海，還真是在官場呆久了，只是請安千黛協助調查而不是直接追捕都在這裏瞻前顧後，生怕得罪了大人物，真是……
“行動。”宋臻只冷冷地給了他兩個字。
果不其然，李斌海猶豫了，“那要是秦家那邊追究下來……”
“你覺得秦家幺孫的性命折在一個與他們無關的女人手裏，即便秦風他爸糊塗了不追究，秦家本家那邊會輕易放過？”宋臻看着他道。
李斌海立即打了個激靈，頓時如醍醐灌頂。
而且就像宋臻說的一樣，沒有秦昶，還有其他秦家人要追究啊！
生怕李斌海在這時候還想不通，宋臻乾脆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
“莫家行動了秦家沒吭聲，這就是默認，要是打算撈人，電話早打你這裏來了。至於之前那個電話，那時候事情才發生，估計秦首長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我就說嘛！你一來我這比吃了定心丸還有效！”李斌海激動地拍了下宋臻的肩膀，然後立即轉身打電話去了。
聽他在電話裏故意吼曹靖，一腔的正派威嚴，說着“按程序辦事！誰打電話來都沒有用，法律大於天，這些你們都忘了？趕緊行動”云云，宋臻微微蹙起眉頭，這鍋甩得……
尤其是在F省呆過，雲廳和李斌海根本就是雲泥之別，對比之下，李斌海就是那坨爛泥。
眼見他掛了電話，再沒自己什麼事，宋臻也懶得再在這裏待下去，“那麼李廳，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李斌海連忙叫住了他。
宋臻偏頭看向他，不知道還有什麼事。
“關於檔案查閱的申請，聽說已經通過了。”
宋臻的腳步一下子定下了原地，然後就聽到李斌海繼續說道：“我就給你說一聲，你心裏有個底。”
“嗯，知道了。謝謝。”宋臻道了聲謝，隨後離開了。
這事情其實和李斌海壓根沒有什麼關係，全是竇隊那邊答應他後張羅的，不過就衝李斌海特意告知一聲，宋臻說句謝也不過是客氣而已。
也因爲這事，宋臻更加看清了李斌海這僞君子的皮相。
明明是他權力範圍內的事，甚至早先答應過的，卻偏壓着不鬆口，如果不是竇隊出馬，還不知道他要卡多久。
*
回到辦公室時已經五點，夏嵐和傅秋伊已經交接完畢。
“老大，幫我們籤個監交吧。”夏嵐將交接工作的表格打出來，然後夾在寫字板裏遞給宋臻。
宋臻掃了兩眼，沒什麼問題，刷刷兩筆就給簽了。
“什麼時候過去？”他問。
夏嵐接過寫字板，回道：“事情也差不多理清了，秋伊這邊上手很快，所以我明天就去報道。”
“嗯。”宋臻點頭。
“明天？這麼快！”邱森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夏嵐看了他一眼，扯開脣角笑了笑，然後抱着寫字板轉身走了。
傅秋伊坐在辦公位上擡起頭來，瞅了一眼，隨後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繼續整理東西。
這種時候，她最好不說話。
夏嵐見狀，拍了拍她的肩頭，“你別在意，邱森人其實挺好的，大家都很好。”
傅秋伊擡起頭衝她笑了笑，“我知道。”
夏嵐嘴角彎了彎，沒再說什麼。
她也不是聖人，可以心平氣和地交接，但做不到還要主動去寬慰傅秋伊。
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下見面，她其實是很喜歡傅秋伊的，低調、明理又大方，不是那種矯揉造作的性格，進退有度，怪不得這麼受上面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