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密愛追兇之男神住隔壁 >092 仇人(二更)
    今天黎曜來參加魏老八十歲的壽宴。

    魏老,全名魏留山,是雄踞山西一帶勢力的頭目,在上個世紀,也就是魏老年輕那會兒,山西這一帶誰聽了魏這個姓氏不得抖三抖。

    這些年形勢有變,魏家雖然逐漸洗白,但家裏那幾個小的不成器,內消外耗,影響已大不如前。

    鹿川市也屬於江西範圍,黎曜要打入鹿川,不管怎麼說,拜碼頭是必須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魏留山一天不倒,魏家就不可能跨。

    所以,他帶着韓智嫺來了壽宴。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韓智嫺竟然會被人下藥。

    以魏家的勢力,還有今天壽宴的警戒程度,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但偏偏就發生了。

    黎曜不禁深思,難道是他暗中的敵人?

    他的女伴在宴會上出了醜,等同於他出醜,老爺子的壽宴出了這種齷齪事,怎麼來說都是不敬,到時候一頂帽子扣下來,他上門獻禮反而變成故意挑釁,魏家還能再支持他?

    可誰又有這麼大能量,竟然在魏家的地盤上下手?

    完全不可能。

    難道是魏家人?故意導演這麼一出,然後反過來賊喊捉賊?

    關鍵今天壽宴全部是自助式的,魏家怎麼就能確定韓智嫺拿到下藥的那杯?就不怕誤傷別人?

    更何況他和韓智嫺同出同進,從壽宴開始到剛纔都無比確定,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接觸過韓智嫺,那對方是什麼時候下手的?

    扯了扯領帶,黎曜看着躺在座位上神志不清的韓智嫺,無比煩躁。

    魏家是在大宅裏舉辦的壽宴,並沒有爲賓客設置單獨的休息室,魏家大宅又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界,這個時候,他還真是找不到其他辦法。

    而眼下才不過九點,壽宴剛開始不過一個小時,蛋糕都沒切,他作爲小輩,代表的又是江東的“娥”,自然不能半途退場,爲今之計只有……

    ……

    江俊文站在車外,將自己站成了一尊雕塑,眼神卻警戒地盯着前方,防止有人窺探。

    大約過了小半個小時,車窗從裏面敲響。

    江俊文彷彿被木偶被按了背後的行動鍵,立即轉身朝後備箱走去,然後找出了兩套衣服,隨後敲了敲窗。

    車窗搖了下來,江俊文將衣服遞上,頭低着,目不斜視。

    黎曜將衣服接了過去,重新搖上車窗,隨後將韓智嫺的衣服遞給她。

    這是韓智嫺原本穿的那套衣服,爲了出席壽宴,黎曜特意給她準備了一身晚禮服,此刻她只能換回原來的衣服。

    看她縮在車子座位角落靠門的位置,和自己保持遙遠的距離,黎曜不禁有些煩躁,沉了聲音,“拿去。”

    韓智嫺抱着雙臂、瑟瑟發抖,不知道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還是怎樣,總之沒有伸手。

    黎曜爆了一句粗口,直接野蠻地將人拉了起來。

    “啊啊啊!”韓智嫺尖叫。

    黎曜覺得自己今日已經是紆尊降貴,心裏頭也有一團火,頓時喝令道:“閉嘴!”

    而韓智嫺也是個剛烈性格,拳腳被禁錮,她就用一雙充血的赤紅眸子盯着他,彷彿他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黎曜也望着她。

    這個女人剛纔竟然在叫喊她姐,喊救命,還真把他當成洪水猛獸了不成?

    但不知道爲什麼,此刻看她瑟縮着身體,明明害怕得要死,眉目間卻決然凜冽好像要跟他同歸於盡的神情,他的心突然有些軟了。

    他向來是個強勢霸道的人,並不屑於哄人,但想到一會兒還要帶她見那滿廳堂的賓客,此刻也只能放輕了聲音,儘量平靜地講道:“韓智嫺,是我把你帶來宴會,但你出事的我並不知情,剛纔替你解了藥性,所以現在我倆互不相欠,你明白嗎?”

    韓智嫺簡直被他的言論氣得發抖,她偏頭看向他,“兩不相欠?”

    黎曜不想和她糾纏,他最怕的就是死纏爛打的女人,當下把衣服丟給她,“換上,我們已經消失了半個小時,再耽擱別人會起疑了。”

    “所以?”韓智嫺抓住手裏的衣服,“我還要和你出去見客?”

    “這是你今天的工作。”黎曜看向她。

    韓智嫺直接將衣服丟到了他頭上,“你怎麼不去死!”

    這怨毒的語氣一出,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這是怎麼了!

    “哇!”驚懼害怕到盡頭,她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抱住了自己瘦削的肩頭,彷彿如此就能保護住自己,就能忘掉這一場噩夢。

    這哭聲來得突兀,一向冷血無情的黎曜,看向那張愛笑率真的小臉,此刻佈滿淚痕,和往常大不相同,心裏竟然極不舒服。

    當初簽下她,除了韓智媛的能幹,除了韓智嫺本身嗓子好、潛力大,最大的原因不就是因爲這張隱約和記憶重疊的臉嗎?

    像是牽動到某一處的隱祕,黎曜煩躁地皺起眉頭,冷聲道:“給你五分鐘,你自己看着辦。”

    說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擡步下了車去。

    五分鐘後,黎曜朝江俊文吩咐道:“我坐會兒,你去前頭盯着,有事電話。”

    江俊文點頭應了聲是,然後走開了。

    黎曜重新坐到了車上,他掃了眼韓智嫺,眸光難辨喜怒,然後點了根菸。

    煙霧繚繞,燻人的氣味傳到了韓智嫺這頭,她搖下來車窗,偏頭朝窗外看去,儘管覺得嗆人,卻不說話。

    黎曜吐了一口煙,鄭重地問道:“回憶一下,誰對你下手的。”

    事情解決了完了,總要把幕後之人揪出來纔是,否則,那就不是他黎曜了。

    沒聽到答話,黎曜扭頭,然後就看到韓智嫺一臉懷疑仇恨地看着他。

    他頓時明白過來,不由得一笑,“你懷疑我?我還不屑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韓智嫺依舊懷疑地緊盯着他。

    黎曜自詡脾氣好,懶得和她計較,“被算計的除了你也有我,好好想一想。”

    說着,他抖了抖菸灰。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這句話他說得雲淡風輕,韓智嫺卻忍不住一個哆嗦,彷彿聞到了某種嗜血的殺意。

    男人的眉眼籠在煙霧中,卻依舊凌厲得令人心驚。

    這個男人,彷彿天生就是生在黑暗裏的。

    今天壽宴見到的那些人,和以前參加的宴會截然不同,那些人來歷神祕,對黎曜很恭敬,一個個黎家主的喊着,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尊敬,更像是某種敬畏。

    黎曜,到底是什麼人?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好悲哀,又生出極其濃郁的嘲諷。

    眼下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卻連對方都不瞭解,何其可笑!

    是誰幹的!

    她攥緊了拳頭,一股濃烈的恨意從心底騰起。

    可反覆琢磨,都毫無頭緒。

    “想不到?”黎曜問。

    他其實對韓智嫺並不抱希望,她畢竟是藝人,對於這些事情其實比其他人都更敏感警惕纔對,如果她也沒有發覺,要麼是對方手段太過高超神不知鬼不覺,要麼就是對方是早就算計好她要拿哪杯了,不過這又怎麼可能?

    別忘了,他全程沒有讓韓智嫺離開過視線。

    除了,除了向老爺子祝賀的時候,韓智嫺並沒有與他一起,而是站在後方等着他。

    可他記得,那個場合,並沒有不長眼的往韓智嫺跟前湊。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當時的場景,韓智嫺見他走過來,倉促地喝下手裏剩下的小半杯香檳。

    眼睛眯了眯,黎曜眸光冷冽,如刀鋒一般狠狠地朝韓智嫺颳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