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茜尖聲道，話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迷惑不解以及巨大的震驚。
就在一分鐘以前，雖然一身疲憊，但她還是十分歡喜地跑來見宋臻，卻不曾迎接她的不是宋臻的懷抱和親吻，而是宋臻嚴肅認真的面孔。
他將自己的拉到了沙發上坐下，倒了一杯水後就直接開門見山，說是要在離開之前認真交代她兩件事。
季茜還沒從他嚴肅的神色裏緩過神來，就聽到他的第一句話，“你和韓智嫺關係很好？”
季茜不明就裏，點了點頭，“是挺好的……”
爲什麼感覺怎麼回答都不太對的樣子？
宋臻的語氣與表情莫名地令她慎重起來，心裏也有些忐忑，“怎麼了？”
“她人怎麼樣？”宋臻又問。
“人啊，就那樣啊，挺耿直的，沒什麼心眼兒，我挺喜歡她的。”季茜說完，連水都顧不上喝了，又忍不住問了一遍，“到底怎麼了？”
宋臻對上她的眼，“我要和你說的第一件事就是，小心韓智媛。”
“小心韓智媛？爲什麼？”
“嗯，雖然你和韓智嫺關係非同一般，但要小心她的姐姐韓智媛。”
眼見宋臻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季茜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問：“你怎麼會突然和我說這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宋臻知道，如果不和季茜說清楚，以她這執拗勁，恐怕不會聽信自己的警示。
“按理說，沒有證據的事情，我不應該憑空猜測，說出來誤導人，但季茜，爲了你的安全，我必須提醒你一句，我懷疑韓智媛和譙夏的死亡有關。”
“你說什麼，韓智媛！？”
然而她還來不及消化這一句話，宋臻又砸下另外一條令她震驚的消息。
“另外，你當初‘玉雨號’和顏佑的照片以及黑料，我也懷疑是她爆出來的。”
這下，季茜是徹底怔住了，“這，這……這有證據嗎？”
話一出口她立即反應過來，宋臻在說之前就表明了沒有證據。
但她瞭解宋臻，他不是信口雌黃的人，既然他這麼說了，肯定是掌握了某些信息，雖然不是定罪的關鍵證據，但至少能讓他做出這樣的推測。
一時間，季茜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她被爆黑料的時候正是她去拍攝《萌寵駕到》期間，那一波黑料來勢洶洶，時機正好。
如果當時她心理素質不好，沒有穩住，極有可能在錄製節目的時候表現差勁。
那是她第一次上真人秀，如果搞砸了，極有可能面臨人設崩塌的危機。
另外一方面，如果牽機傳媒不是她自己家的，如果斐麗和她老媽閔總沒有無條件地支持她，並幫她作出對她最有利的公關選擇的話，她也會很危險。
最重要的就是變量秦風和宋臻，宋臻作爲警方給她做了辯白，秦風則配合做好輿論導向，兩人一唱一和，直接破開她的輿論困境。
如果不是以上種種原因，她極有可能在那一波黑料中被黑得體無完膚，形象受損不說，甚至有可能斷送演藝生涯。
要知道，如果將娛樂圈比作一塊蛋糕的話，她們這些人佔據了相當一部分蛋糕，無時無刻不有人想要將她們取而代之。
這條看似光鮮亮麗的路，容不得任何行差踏錯。
正如譙夏，吸毒毀所有。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問：“那譙夏吸毒……是她自願的嗎？”
她從內心深處涌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就好像暗中有雙眼睛在牢牢地盯着自己，無處不在，如影隨形，偏偏自己還一無所知……
如果說一切都是韓智媛所爲，那她未免太恐怖了！
“不清楚。”宋臻將她的手拉在手心裏，按着她的虎口，那手法似乎在給她做按摩，“現在已經無法查證她究竟是怎樣沾上毒品的，但能確定的是，她吸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至於她死的那晚，現場看不出掙扎的痕跡，但一個毒癮發作的人，即便被人強迫做了些什麼，恐怕也根本沒有意識，更別提反抗了。”
宋臻食指曲起，和大拇指一起將她的手指夾住，用力往外拉去，一根根拉遍她的指頭，神色認真。
聞言，他捏了捏她因爲瘦而顯得薄的手心，說道：“在調查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一個人，盧志華，這個人正是爆出你和譙夏黑料的人。”
“盧志華？”季茜驚訝，“我知道他，圈內著名的爆料人，只有他不想曝光的，就沒有他不敢爆的。臭名昭著，但不知道什麼背景，一直活得很逍遙。”
“沒有什麼背景，恐怕最大的背景就是他手上掌握的那些黑料，逼得相關人等不得不保護他而已。”宋臻回道，他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這個人以“利益”爲綁帶，讓越來越多的人上了他賊船。
正所謂一根繩上的螞蚱，很多人投鼠忌器，所以不敢對他如何。
“斐麗姐教我的一句話就是，不要惹上盧志華，這個人就是條瘋狗，如果被他盯上，相當於半條腿被人強行拉出了圈。但我一直和他沒往來，又是怎麼被他盯上的呢？”
宋臻改成幫她揉手腕，回道：“因爲有人出了錢，一百萬，而且黑料也是出錢的人提供的，相當於出錢的人只是借用盧志華的渠道與平臺而已。匯款的人叫明珠，我們查後發現，她就是韓智媛和韓智嫺的母親。但是網銀匯款使用的電腦是網吧的，那個網吧的監控簡直是形同虛設，根本就是壞的，所以實際使用這個賬號的人我們無法確定是否是韓智媛。”
緊接着宋臻講道：“明珠的兩個孩子，一個是當紅四小花旦，一個是經紀人，幾百萬的花銷並不奇怪，甚至於打給盧志華也不奇怪，人家到時候說是饋贈的我們也沒有辦法。我們之所以懷疑明珠付的就是曝光你和譙夏黑料的款項，是因爲匯款時間和盧志華談妥這兩筆交易的時間吻合。”
“但和盧志華談交易的手機號肯定是匿名的對不對？”季茜接道。
宋臻點頭，“所以一切只是推測。現在邱森已經對那個匿名號碼實行了監測，只要對方開機，我們就會立即進行精確定位，並將手機的內容備份，也只有到那時候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韓智媛。”
“爲什麼不懷疑韓智嫺？”季茜忍不住問。
宋臻沒有錯過她眼神中那一瞬的慌亂和脆弱，他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繼續替她按摩着手臂，嘆了一口氣道：“不是沒懷疑過，但她沒有作案時間。”
娛樂圈個個都是演技派，幾副面孔，宋臻起先也懷疑過韓智嫺，即便她是季茜的好友。
畢竟對於他而言，他在乎的只有季茜而已。
“我調查過她，”宋臻決定還是和季茜開誠佈公，畢竟他爲了她查過她的好朋友，“她的確像你曾經說過的那樣，是那種耿直不造作的性子，但季茜，你必須認識到，不管這事和她有沒有關係，她姐應該是跑不掉的，到時候你們……”
宋臻沒有把話說完，季茜卻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如果可以，最好也和韓智嫺保持距離，以免未來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兩個人更難相對。
“但宋臻，她是我朋友，即便那是她姐姐，她是她，她姐是她姐，對嗎？”她像是個迷茫的孩子，想要從宋臻這裏尋求肯定的答案。
宋臻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頂，笑道：“你說得沒錯。”
正如，季鐸是季鐸，而季茜是季茜，儘管他們是父女，但他依然無法剋制住自己的心一樣。
“另外，告訴你一個消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