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喲!到底發生了什麼!
突然,院子里正在揮楸的一名警員停下動作,頓了一會兒,迅速呼喚同事去彙報,然後就見宋臻和那個胖警察隊長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將警員、正確來說是警員鐵鍬下的東西圍住。
有眼尖的羣衆隔着柵欄驚叫:“啊!手!手!”
“媽呀!居然是人的手和腳!”
花園裏發現斷手斷腳的驚悚消息立即在人羣中擴散,帶來冰凍般寒冷的恐慌和不安。人們的腳彷彿都被定住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既害怕,又好奇。
季茜也如此,她一隻手緊緊把住小樓的胳膊,另外一隻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兩根手指頭張開露出條縫,眼睛睜大了從縫裏看過去。
以她的近視根本就不可能看得清,然而她望着那被警察挖出的沾滿了泥土的袋子,彷彿依舊能透過髒污的袋子看清裏面駭人可怖的斷掌。
“都別看了別看了,電力部門的正在搶修小區電路,各位都趕緊回家測試一下自己家的電路,看是不是跳閘了或者斷線了,有什麼問題搶修的工作人員好馬上解決,煤氣、自來水的也看一下,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趕緊和物管溝通。”
突然,人羣中有幾個人喊道。
圍觀的居民一聽說,立即有人急急忙忙地趕回家去了。
那些人又說了一遍,還勸道:“這裏有什麼好看的,自家事都忙不過來,別閒操心了啊,趕緊回家看看去,過時不候吶!快回吧,回去吧!再說這邊警方肯定會給個答覆的,過兩天就能知道了啊。”
這樣一說,先前猶豫着沒走的人又走了一部分,一時間,現場就只剩下零散的幾個人。
“大妹子啊,我也回家了,要有信兒你給阿姨說一聲啊,我先回家去了,我孫兒還等着熱水兌奶粉喝呢!”先前最活躍的那大媽衝季茜打了個招呼,也風風火火地走了。
季茜還沒想好怎麼回答,突然間鼻頭一癢。
“阿嚏!”
毫無預兆的,她突然打了個噴嚏,頓時淚眼迷濛。
雨還淅瀝瀝地下着,在雨中呆了那麼久的功夫,她和小樓早就打溼了。
“茜姐,你感冒了?”
“估計有點兒,可能是昨晚穿溼衣服弄的,沒事兒。”她捏着有些癢的鼻頭說道。
“要不我們也回去吧?”小樓建議道。
在這裏圍觀實在是毫無意義,不管發生了什麼,和他們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何況季茜的藝人身份隨時有可能曝光,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得不償失了;最重要的是,這天還下着雨,再淋下去身體會喫不消的。
“可是,我有點兒想知道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季茜卻搖了搖頭,儘管看不清,目光卻直直地盯着柵欄裏。
“可是……”
小樓住了口,因爲季茜望向柵欄,眼雖然因爲看不清虛着,眼神裏卻透出執着。
他突然就明白了她的好奇心和堅持從何而來了。
因爲——狗。
作爲一個愛狗人士,或許對於這樣的慘事她無能爲力,但她卻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纔會如此喪心病狂地對狗做出這樣慘無人道的事情來!
小樓也不勸了,默默地伸手替她擋住頭頂,無聲地陪伴,正如她先前知道自己有事時也毫不猶豫地來陪自己一樣。
“哎我說你倆,這有啥好看的?趕緊回家去吧啊,別傻站這兒淋雨了。”
季茜不爲所動,知曉她心意的小樓同樣無動於衷。
“現場就剩你倆了,趕緊走吧!”那人揮了揮手。
季茜偏過頭,果然,圍觀的人經過他們這一趕,竟然都散了。她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的穿着,微眯了眼,然後說道:“你不是社區和居委會的人,也不是物管的人,你是警察。”
聽到這篤定的話,來人“呦呵”了一聲,脣角勾起抹笑容:“小丫頭片子有點兒眼力見啊,可以啊。”
季茜微微笑了下算作禮貌的迴應,然後目光越過他向他身後看去,只見一個高大魁梧、面帶兇相的男人帶着幾個便衣朝別墅內走去。
她恍然明白過來,裏面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這些估計是援手,爲了避免影響,他們故意裝作處理救災的人員說出那番話把居民們騙走。
眼前的這個人自報身份,只能說他或許有可能會採取強制措施將自己趕走。
想到這裏,她伸出指頭,指向院子里人羣之中的宋臻道:“我是他朋友,我是在這兒等他的。”
便衣警察聞言轉過身去,就看到了那蹲在地上,和周圍一幫警服格格不入的男人。
此刻,宋臻正蹲着身子,戴着塑料手膜的手解開了袋子。袋子裏面裝有兩隻手掌和腳掌,手掌和腳掌從腕處被人砍斷,截面殘留着黑色的血跡,令人噁心作嘔。
這應該就是死者被砍掉的手腳。
正在這時,一個男人帶着幾名便衣腳步迅疾地穿過人羣,徑直走到了別墅門口。
守着別墅門的警察剛想攔下他們,就看到爲首的那個魁梧的男人手一擡,警官證就亮了出來。
“這是市局的牛隊,還不快放行!”說話的正是沈敏榮他們二中隊的法醫,剛纔去桃花園那邊去了,沒想到正好遇到市局的同志。
守門的警察一看那職位,再聽他這麼一說,忙不迭地給衆人放行。
魁梧的男人稍作點頭,然後越過他朝前走去,剛進別墅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宋臻,以及圍着他的沈敏榮和一干警察,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
“咳!”他故意重重地咳嗽了聲。
沈敏榮一擡頭看到他那張不怒自威的臉,立即喊道:“牛……牛隊!”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市局會直接派牛全剛下來。
市局刑偵支隊一共三個中隊,牛全剛就是第一中隊的隊長,雖然自己也是中隊隊長的,但比起市局來說,自己這個中隊長的分量明顯比不上牛全剛。
而且牛全剛人如其名,是出了名的犟牛,膽大心細,觀察入微,工作能力是沒得說,就是脾氣臭得很,估計和茅坑裏的石頭有得一拼。
“辦交接吧。”牛全剛直接說道,牛脾氣的他直接進入角色,根本不給沈敏榮任何反應的時間。
沈敏榮巴不得這燙山芋趕緊丟出去,知道牛全剛不待見自己,也沒說什麼。
“他是誰?”牛全剛指着穿着便裝蹲在地上,顯得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宋臻問道,還沒等沈敏榮開口介紹,他就不悅地講道:“沈隊長,不是我說你,這是重案現場,你這隨隨便便帶外人進來是違背條例的,來人,請這位先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