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茜扶着電梯門,小心翼翼地問道。
男人回眸看了她一眼,眸光清冷,沒有一絲回答的意思。
在那樣沉靜冷冽的目光下,季茜趕緊閉了嘴,可腦袋裏忍不住就開始亂想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見男人沾了下心臟上的血放在鼻尖下聞了聞,然後直接伸手握住那顆血糊糊的心。
季茜連忙偏開頭,然後就聽見他低沉磁性的聲音。
“豬心。”
“啊?”
擡頭就看到男人已經毫無所感撿起那顆心臟起身朝她走來,然後直接將它扔進了她身旁的垃圾桶裏。
季茜伸手指着他,“你你你……”不覺得噁心嗎?
男人走過來,伸手拂開她的指頭,“不扔,你拿回家炒喫?”
額!
季茜再次被噁心到了。
只是等她回過神來,始作俑者已經拎起小奶狗的後頸,開了隔壁的門走了進去。
天!還真是她鄰居?
她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等低頭看到鼻子臉上全是血跡的毛毛,頓時無語。
打指紋,進家,她一路抱着狗進了浴室。
這傢伙不好好洗洗,她以後再也不敢親它了!
浴室的水嘩啦啦地響起,在洗浴的過程中,她漸漸回過神來。
豬心?
如果只是惡作劇的話,會不會根本就不是那個男人招惹的人?
難道是她?
作爲明星,她偶爾也會收到一些恐嚇信,難道……是黑粉寄給她的,放錯了門?
但她以前收到的恐嚇信,最多是信封裏裝點兒指甲、抹點兒紅色顏料,這樣血腥恐怖的還是第一次見。
對了,那男人怎麼知道是豬心的?
想起他手上的繭子,季茜的眼睛眯了起來,這個男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呢?
對於季茜來說,這個男人無疑是神祕而充滿矛盾的。
他們所住的這個封閉式小區名叫攬山勝景,擁有別墅、花園洋房以及小高層等不同戶型,靠近市區,卻獨擁勝景,無論是小區環境還是生活便利性都得天獨厚,私密性更是充分保障,屬於G市爲數不多的高檔住宅區之一。
能在這裏買的起房的,非富即貴。即便是租客,也需要擁有極強的經濟實力。
而她的新鄰居,開着幾萬塊錢的低檔車,卻住在這麼高檔的小區裏,這本身就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而且,那人的絡腮鬍和他的車一樣,給人一種髒亂差的感覺,可偏偏,那拎住小二哈脖子的手,手指甲卻修剪得無比干淨,這個男人……
“汪汪,汪汪!”
毛毛的叫聲將季茜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她趕緊安撫性地摸了摸它的頭,然後認真投入地給它洗澡。
“乖呀,姐姐給你洗澡,來,嘴上也抹點兒泡泡!”
季茜認真地給它衝乾淨的嘴上的血跡,然後又給它抹了好幾道泡沫。
衛生間裏水聲嘩啦啦的響,季茜無比專注地替毛毛洗着澡,以至於完全沒有聽見客廳裏的手機響鈴。
客廳茶几上,手機執着地亮着屏幕,鈴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起,最後徹底黑屏,因爲電量已告罄。
眨眼,一個多小時過去。
別看泰迪個頭小,但洗澡同樣費事,從頭到腳,一點點給它洗乾淨也得費好大一番功夫。
終於洗完,季茜剛將小東西放到平時吹毛的高腳凳上,正準備直起身來拿吹風機,誰知——
“咔”的一聲,眼前陡然陷入黑暗!
居然停電了!
她擺弄了一個多小時,竟然天都黑了。
她不由得吐槽,忙抓起毛毛的大浴巾把它裹住,剛打開浴室的門,迎面就感受到一陣大風。
客廳彷彿突然變成了偌大空曠的體育場,狂風過境,刮出呼啦啦的聲音。
我擦!颱風?
季茜腦海裏頓時彈出“颱風”這兩字來。
她急忙抱着毛毛摸黑來到客廳,途中腳下踩到清脆的紙張,應該是她的臺本,伸手連忙朝茶几上摸去,終於摸到手機。正準備拿手機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結果手機竟然沒電自動關機了!
呼啦啦聲音響個不停,砰的一聲,電視機旁裝飾的花瓶應聲而倒。
意識到不好的她急忙起身,準備去關窗。
這兩天太悶熱,她出門的時候沒有完全把窗關嚴實,而是留了一條縫,風應該就是從這條縫裏鼓進來的。
哪知她剛邁出一步,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好似什麼東西砸到了她們這棟樓體外牆上。
能發出這樣的聲響,砸上去的那個東西肯定很重,比如說大樹或者轎車之類的!
季茜驚駭地瞪大了眼,黑暗裏什麼都看不清,但屋外呼啦啦的狂風卻像是捲起無數的鬼影一樣,分外嚇人!
這一秒她才意識到,這場颱風和往常經歷的威力完全不在同一個等級!
還來不及消化這個事實,窗玻璃也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汪汪!”
毛毛也明顯感覺到了不安。
窗玻璃吱吱嘎嘎,頭頂的吊燈和家裏的傢俱、電器也在震動。
她甚至感覺整棟樓都在顫抖,在晃。
季茜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隨後立即毫不猶豫地抱着毛毛轉身就跑。
家裏是不能呆了,她得去電梯間或者安全通道里躲避一下,要不然家裏這麼多小物件,隨便來一件掀飛起來都可能砸傷甚至砸死她!
剛跑到大門,正要拉門,就感覺身後一陣勁風襲來,頓時頭皮發緊!
哐當!
砰!
汪汪!
身上頓時被濺滿了水,耳邊還能聽到水嘩嘩流淌的聲音,甚至還有魚在地上掙扎發出的啪啪聲。
季茜冷汗直流,拉着門把手的手都在顫抖,咔嚓一聲,她急忙拉開門躥了出去。
關門的一瞬間,她瞟了一眼家裏,魚缸裏自帶蓄電池的燈躺在地上亮着,讓她看清了碎裂的魚缸,以及砸在魚缸上的那扇門!
颱風竟然直接將她家客廳與陽臺之間的門掀飛,颳了進來!
要是沒有魚缸,那麼一扇門直接拍在她背上,她這會兒是不是沒命了?
來不及感慨,她只剩下深深的恐懼,立即顧不得狼狽,抱着同樣不安的毛毛直接朝電梯拐角過去的樓梯間跑去。
誰知,剛推開安全防護門,就看到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一幕——
樓梯間,暖暖的燈光傳來,作爲隔壁鄰居的男人坐在一個簡易的摺疊桌前,桌上點這隻蠟燭,而他正就着一隻手電筒捧着書看,腳邊趴着只小奶狗,正沒心沒肺地呼呼大睡着。
於樓道傳來的瘋狂風雨聲中,他寧靜淡定,彷彿上世紀的傳教士,獨守靈魂的安然。
與他相比,季茜掃了眼渾身溼淋淋的自己,和自己家狗一樣,活像落湯雞一般,狼狽不堪。
正在這時,小奶狗霍地睜大眼睛豎起耳朵朝她看來,男人的視線也脫離了手中的書本,擡起了眸子。
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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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颱風就是上本文中莫長歌和秦風遭遇的“安娜”,嗯,颱風也是客串來的,接下來開胃菜的小案子就和颱風有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