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遇年皺眉過來,“沒事了吧?”
沈時川擡手摁疲累的眉心,點頭又搖頭,“槍傷在腹部,只差一公分就傷到脾臟了,子彈已經取出來,不過人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自己了。”
“什麼……意思?”
陸若晴如遭雷擊,整個人傻住,腦袋裏嗡嗡嗡的,天旋地轉,好像出現了幻聽。
“什麼叫‘就看他自己了’?”
司遇年也不懂,“沒事就說沒事,你不是醫生麼,看他自己幹什麼,他能自愈?”
沈時川不想和他擡槓,搖搖頭,緊跟着推牀上樓,去了重症監護室。
陸若晴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還是歐林攙着她進的電梯。
重症監護室,他們都進不去。
沈時川和一起手術的醫生在另一邊說話,眉頭皺得緊緊的,幾分鐘後才結束。
醫生們離開,他過來。
幾個人都面露希望地看着他,沈時川卻搖搖頭,“之後可能會出現一些併發症,就看他挺不挺得過來了。”
陸若晴捂臉,身體搖晃一下,歐林在後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眼前模糊一片,不知道喃喃了一聲什麼,歐林驚呼“陸祕書!”,引得所有人看過去。
陸若晴已經暈了過去,歐林僵硬地抱着她,手足無措。
……
耳邊好像一直有人在講話,可昏睡中的陸若晴聽不真切,淋了雨,高燒一下子燒到了三十九度。
期間醒過來一次,護士小姐給她物理降溫,喂她吃了小半碗的白粥。
陸若晴心繫重症監護室裏的男人,想去看他。
“你現在不能下牀的。”
護士小姐聲音很溫柔,擡手指了指架子上面的輸液瓶,“還有兩瓶藥要打呢。”
“他……”
喉嚨乾的難受,陸若晴一句話說的很慢,“他醒了嗎?”
護士小姐知道她問的是誰,重症監護室裏的那一位,雖然不知道受了什麼傷,但是聽說很嚴重。
搖搖頭,她據實以告:“還沒有。”
“……”
高燒原因,整個人都是虛軟無力的,陸若晴下不了牀,心裏擔憂着重症監護室裏的男人,昏昏沉沉之中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病房裏靜悄悄的,病牀邊上趴着一個陌生的女人,陸若晴皺一下眉頭,並不認識這個人是誰。
她動了一下,葉蔓舟淺眠,立刻就醒了過來。
擡手揉揉眼睛,一臉微笑地和剛剛醒過來的陸若晴打招呼,“小嫂子你好,我叫葉蔓舟。”
“……”
葉蔓舟這個名字陸若晴並不陌生,娛樂圈裏正當紅的影后,好像還是封景霆的……表妹?
“你好。”
陸若晴蒼白的臉上擠出來一個笑意,想要起來卻被葉蔓舟攔住,“你現在身體很虛弱,醫生說了你要好好休息纔行。”
“我想去看看他。”
知道她說的是誰,葉蔓舟說道:“表哥那裏有醫生呢,你好好休息,把自己的身體養好再說。”
卻不敢告訴她,封景霆幾個小時前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又進了一趟手術室。
“我就看一眼。”
“一眼也不行。”
葉蔓舟笑着替她拉好被子,“小嫂子乖乖的,霆哥要是知道我沒有照顧好你,會跟我算賬的。”
“……”
……
隔了一層樓的重症監護室裏,幾分鐘前,封景霆剛剛睜開眼睛,臉色寡白,眉頭微微蹙着。
剛剛醒過來沒什麼感覺,待腦子慢慢清醒過來痛覺彷彿才甦醒。
重症監護室裏,各種儀器滴滴答答地響着,鼻端間聞到的是嗆鼻的消毒水味道。
眼睛動了動,緩慢地轉了一圈,只看到了沈時川的臉,沒有看見自己想要看見的人。
“嘖嘖嘖,老子爲了給你做手術累的眼睛都沒閉一下,你這什麼破錶情,醒過來不感謝我你找什麼呢?”
“……”
心裏當然知道他在找誰,就是故意打趣兩句活躍一下氣氛而已。
封景霆還戴着呼吸罩,嗓音嘶啞無力,開口說話也很喫力:“她呢?”
沈時川沒好氣,哼哼:“淋了雨,發高燒了,這會兒燒剛剛退下去。”
……
病去如抽絲。
高燒退了,陸若晴整個人都是虛軟無力的。
葉蔓舟給她帶了粥過來,她剛剛退燒,只能喫些清淡的東西。
粥還沒喫幾口,這幾天一直負責照顧陸若晴的護士進來,笑眯眯地告訴她,“陸小姐,你男朋友醒啦。”
喝粥的動作頓住,陸若晴眨眨眼,不可置信地轉頭看過去,“你剛剛說,誰醒了?”
葉蔓舟連忙把她手裏的粥碗拿掉,笑着推她的胳膊,“是霆哥醒了。”
“!”
陸若晴驚喜,急急忙忙地下牀,動作太快,差點摔跤。
等到了重症監護室外面,隔着玻璃往裏看,看見沈時川和幾個醫生正圍着封景霆。
真的醒了嗎?
陸若晴一顆心揪着,這個角度看不見他的臉,醫生在裏面,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進去。
小手慢慢握緊,耐心等着。
幾分鐘後,醫生們出來,沈時川也出來,看見她,挑眉笑了笑,“人已經醒了,進去看看吧。”
“沈醫生。”
陸若晴和沈時川打招呼,司遇年當時在手術室外面和她說的話還言猶在耳。
封景霆之所以會差點丟了性命,全是因爲她。
此刻面對沈時川,陸若晴心裏還是內疚,想要問一問他,封景霆到底是什麼情況。
“進去吧。”
沈時川衝她笑笑,脾氣是與司遇年截然不同的溫柔,並沒有責怪她半分。
陸若晴點點頭,進去。
心臟砰砰砰地跳動着,陸若晴一步一步往病牀邊走去,閉着眼睛的男人忽然睜開。
似有所感一般,他慢慢轉頭看過來。
看見那張圓圓的小臉蛋,脣角緩緩牽起,笑了一下。
他還笑得出來!
陸若晴鼻子酸酸的,加快腳步走過去,想要握一握他的手,又怕自己碰到了他哪裏,站着不敢動。
封景霆薄脣緊緊抿着,死裏逃生,心境變化很大,就想這麼一直看着她,天荒地老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