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壺和一次性杯子都在小桌上。
擔心水太燙他不好喝，陸若晴倒了半杯水之後還貼心地吹涼了才遞過去。
小姑娘吹水時嘴巴微微鼓起來，封景霆莫名想到了那天她給自己上藥的時候。
她那天也是這麼鼓着櫻桃小嘴給他吹額頭的嗎？
從小到大，受傷的時候就連母親都沒有給他吹過傷口，她是第一個。
半杯溫水被他一口喝完。
又是短暫的沉默，陸若晴想到什麼，主動開口：“對了，我聽說公司要來一個新設計師？據說在國外小有名氣，她設計的作品都獲了獎的。”
前幾年風神集團開始涉足服裝行業，創立了自己的品牌，口碑一直都很不錯。
封景霆正低頭看資料，聞言嗯了一聲，“董事長招進來的。”
“聽說是個大美人呢，三年前在國外的一場設計比賽裏嶄露頭角，之後就聲名鵲起了。”
封景霆正打算翻資料的手一頓。
三年前……
陸若晴沒發現男人臉上的沉凝，繼續道：“這樣集美貌和才華於一身的設計師，我真想見一見呢。”
男人好像哼了一聲。
隔了幾秒鐘陸若晴才聽見他說了句：“有什麼好見的。”
“……”
晚飯是封景霆家裏的費嬸做好了送過來的，骨頭湯、小粥、還有兩個清淡的小菜。
應該是封景霆提前吩咐過了，晚飯送過來的是兩人份的。
除了晚飯，費嬸還提了個袋子過來，說是他們家先生換洗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高級的病房裏有單獨的小衣櫃。
陸若晴胃口小，吃了晚飯後很積極地要幫大老闆整理費嬸帶過來的東西。
洗漱用品放進洗手間裏，衣服掛進櫃子裏。
或許是因爲住院的關係，費嬸帶過來的都是些比較休閒的衣服，毛衣、長褲、還有……
還有幾條大紅色，上面印着福字的……四角內褲。
陸若晴先是一愣，隨即臉色爆紅起來，手上彷彿拿了火球似的，條件反射地把它們丟開。
活了二十四年，頭一次拿着男人的……內褲，陸若晴羞憤交加，胸口起伏不定。
又怕封景霆發現什麼，匆匆忙忙地整理好後起身。
沒一會兒，那位很年輕的沈醫生進來查房，例行給大老闆檢查了一下。
陸若晴就在一旁看着，不過封景霆左邊的小腿上纏了厚厚的紗布，什麼都看不出來。
“恢復得還不錯。”
沈時川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遍，無視封景霆要弄死他的眼神，目光落在了陸若晴的身上。
“這位……陸祕書是吧？”
沈時川抿了一下脣角，語氣一本正經，“你們家封總的腿不能碰水，他又有潔癖，待會兒洗澡的時候就麻煩你了。”
洗……澡……
陸若晴眨眨眼，確定自己沒有幻聽後，整個人呆在原地。
原本一腔熱血地想要照顧大老闆報答一二，可洗澡這件事情她完全沒有想過。
孤男寡女的，她幫大老闆洗澡？這……
回過神來的時候，沈醫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整個病房裏安靜的厲害。
陸若晴被看的很不自在，見他一副要起身的樣子，連忙幾步過去扶住他的胳膊。
“封總……”
想到沈醫生剛剛的話，陸若晴臉一紅，聲若蚊吶：“您不會是要去洗澡吧？”
“是。”
封景霆的目光從她扶着自己的小手移到她的臉上：“陸祕書要是覺得爲難不必勉強，我一個人也可以。”
“我沒有這個意思。”
陸若晴咬咬脣，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臉上現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封總幫她那麼多，一千萬的高利貸眼都不眨地就幫她先墊付了。
洗個澡而已，不要東想西想的，大老闆只是不方便自己洗，不見得會對她有什麼壞心思。
這麼在心裏安慰自己後，陸若晴放鬆許多。
“沈醫生說了您的腿不能沾到水，這樣不利於恢復，還是我來幫您吧。”
說着，扶穩了他的胳膊，封景霆順着她的力道站起來。
小姑娘力氣不大，爲了減輕他‘傷腿’的負擔，更是使出了喫奶的勁兒攙着他往洗手間去。
封景霆忽然有點於心不忍了。
可騎虎難下，現在若是說自己的腿沒事，小姑娘估計要氣的從此不搭理他。
抿了一下薄脣，封景霆不着痕跡地減輕了一部分力道，讓她不至於那麼辛苦。
好不容易到了洗手間裏。
陸若晴在馬桶蓋上面墊了塊毛巾，讓封景霆先坐下。
沒有浴缸，她拿了個桶接熱水，試了溫度之後把水提過來，擼起袖子要給封景霆脫衣服。
“……”
事到臨頭，不自在的人反而成了封景霆，男人乾咳了一聲，“還是我自己來吧。”
陸若晴想速戰速決，“您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說着動手去解他的衣服釦子，小姑娘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身前動作，時不時會碰到他的肌膚。
陸若晴還是第一次這樣給一個男人脫衣服。
雖然事出有因，但手還是哆哆嗦嗦的，一顆釦子要好幾下才能解開。
陸若晴心跳的很厲害，而且……她好像聽到了大老闆的喘息聲。
是因爲傷口疼嗎？
陸若晴看一眼男人裹着紗布的腿，擡頭正想問他是不是傷口疼，要不要叫醫生進來看看。
結果擡頭的動作太猛，封景霆又正低頭看她，猝不及防的，脣瓣碰上了他堅毅的下巴。
柔軟和堅硬的碰撞，劃出一片絢爛的火花。
時間彷彿凝固了幾秒鐘。
陸若晴眨眨眼，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蠢事之後驚慌失措地起身要退開。
結果因爲動作太大，腳碰到後面的水桶，整個人以一個很狼狽的姿勢摔了下去，屁股剛好坐進了桶裏，發出好大一陣響聲。
“……”
“啊！”
嘴裏發出一聲慘叫，陸若晴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擡手抹掉臉上的水漬。
病房裏有暖氣，陸若晴身上只穿了牛仔褲和一件修身的小毛衣。
身上溼噠噠的，毛衣沾了水更是服服帖帖地緊黏在身上，將她的身材都凸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