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兩個健壯魁梧的男人上來,一人一邊,架起還在抖個不停的封老爺子去了後面。
陳盼月壓根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尖叫一聲之後也被人打暈拉着下去了。
“景霆少爺。”
老管家嘆了一口氣,揮退周圍的保鏢打手,請封景霆坐下。
“你也看到了,老爺餘下的時光裏,恐怕都要躺在牀上度過,你能不能高擡貴手,放他一馬?”
封景霆坐下,身上都是傷,他蹙了一下眉頭,嗤笑一聲:“你對他倒是忠心耿耿。”
老管家搖搖頭:“我只是看得清楚形式。”
封景霆沒說話。
老管家頓了頓,繼續說道,“關於您和大少爺的身世,我可以告訴您。”
封景霆擡眼看他。
“林宴少爺的生母當初想嫁的人並不是老爺,她喜歡的是大老爺封振雷,只可惜那時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到底還是嫁給了老爺。老爺後來將計就計,經常讓夫人和封振雷見面,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林宴少爺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可從小到大,老爺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目的就是要拿捏着他用來脅迫大老爺乖乖聽他的話,後來夫人實在是忍受不了自己心理上的折磨,自盡了。至於您——”
“至於您,您儘管放心,您不是老爺親生的,可同樣,您也不是心柔夫人親生的。”
心柔是封景霆母親的閨名。
封景霆眸光一冷,倏然冷厲地看着他,“你說什麼?”
老管家和他對視着,目光不避不閃,“我說,你不是心柔夫人和老爺的孩子,他們倆的孩子生下來是個女兒,且先天殘疾,是老爺授意我把那孩子給送走的,送去了福利院,後來被一對外籍夫婦收養,去了澳洲,一直沒有回來過。”
“至於您,您是三老爺的孩子。”
封家的三老爺封振聲是一個短命鬼,二十多歲人就沒了,喝醉了和人打架,被一羣小混混當街打死的。
“……”
這話封景霆信。
老管家給他倒了一杯茶,“當年三老爺死之後沒多久就有個姑娘上門來,說她懷了三老爺的孩子,老爺讓我把人給好生地安頓起來,一直到那姑娘生產。說來也巧,那姑娘的預產期和心柔夫人就差了幾天,之後的事情您應該也想到了,姑娘難產,孩子生下來她就被迫撒手人寰了,孩子被悄無聲息地抱回封家,成了封家的二少爺。”
“我不會要他的命。”
封景霆站起來,越過老管家往後面走去。
他不會要老頭子的命,因爲會髒了自己的手,他現在有女人有孩子,不值得。
後面的房間裏燈光大亮。
醫生從後門來的,二十幾分鐘的時間,已經把封老爺子給處理好了。
的確是老管家說的那樣,他不知道給這老東西餵了什麼藥,封老爺子此刻躺在牀上,口歪眼斜不說,口水流的到處都是,儼然就是一個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的老人家。
看見封景霆和老管家進來,封老爺子立刻“啊啊”地叫,眼睛瞪大,一副要爬起來把他們兩個給生吞活剝的架勢。
“父親。”
“你、你……畜、畜牲……”
封老爺子費力地想要擡手,擡到一邊手又掉了下去,因爲用力過度,氣喘吁吁的,眼睛都翻白了。
封景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是畜牲,那您是什麼,您連畜牲都不如吧?”
“你……”
封老爺子費力地摸着枕頭下面,摸出來一把匕首,不過還沒握緊,手裏的匕首就被人拿走了。
“咔嚓”幾聲,封老爺子只覺得自己的手腕一麻,然後劇痛襲來。
封景霆竟然硬生生地掰斷了他手腕處的骨頭。
封老爺子疼的面色慘白,可是沒有人上前來阻止,這些人都只是在冷眼旁觀。
老管家倒是想上去,可是他知道,如果不讓封景霆把這口氣給出了,老爺子只怕會更遭罪。
封景霆扔開他的手,抽了紙巾擦自己的手。
他的生母,那個自己沒有見過一面的女人,被封振發害死了。
他的養母,那個善良溫柔的女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親生的其實是個女兒,被送往了國外,她自己被封振發折磨着,最後死的悽慘。
他的大哥,從小待他如兄如父的大哥,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
他的老婆兒子,差一點點就沒命了。
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就是面前的這個老人,這個叱吒風雲一生,臨死還在拼命反撲的老人。
封景霆擦乾淨手,扔了紙巾。
就在所有人都悄悄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封景霆冷不丁地,抓起封老爺子的另外一隻手。
“咔嚓”一聲。
伴隨着封老爺子慘叫聲的,是他被折斷的另一隻手的手骨。
“景霆少爺!”老管家連忙衝上來跪在封景霆的腳邊,他顫聲:“您就放過老爺吧。”
封景霆起身走開幾步,沒有受老管家的跪禮。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身上受的都是皮肉傷,最重的應該是胸口前面,肋骨斷了。
封景霆拎着自己髒兮兮的外套,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榕城的天氣比淮城要冷上許多,封景霆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
出了別墅,仰頭看一眼天上。
天空黑沉沉的,一如他現在的心情。
今晚解決了老東西,可也知道了許多對他來說很殘忍的事情。
閉上眼睛,幾秒鐘之後睜開,封景霆沉沉地吐了一口氣,大步往外走去。
幸好,他現在已經有了老婆孩子。
要不然……今天晚上就是拼着魚死網破,他也要弄死那個老東西!
出了別墅,外面有人接應。
沈時川都要急瘋了,衝上來就要檢查封景霆身上哪裏受傷了。
“沒事。”封景霆坐進車裏,閉上了眼睛,“皮肉傷而已,他們那邊呢?”
沈時川擰眉,“放心吧,三個人都沒什麼事,反倒是你——”
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沈時川嘆了一口氣,讓人開車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