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啓明帝坐山觀良久,等御史言官們戰略輸出告一段落才響一聲咳嗽,制止爭端。
御史言官們收到大老大發出的信號,果斷收了攻勢返回坐席。
“親王,與其在此爭吵不休,不如先把張先生擡下去診治吧。”啓明帝說。
賀平樂從底裏贊成啓明帝這個說法,有功夫在這裏吵架,不如先送醫,真的覺得姓張的還能再搶救一下的。
“不行!”
可可爾親王了傷疤忘了疼,一口回絕了啓明帝的建議,指着賀平樂說:
“我的人傷勢如此嚴重,必須要給出個交!”
此言一處,御史言官們蠢蠢欲動,賀嘯天和秦硯咬牙切齒,啓明帝則雙手攏入龍袍衣袖,整以暇問:
“你想要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給麼交?”
可可爾親王愣了愣,說:
“至少得說出對張升做了麼,竟他這般重傷!”
啓明帝耐着子,對賀平樂召喚道:
“小賀啊,近前說話。”
賀平樂往賀嘯天看了看便趕忙身,來到殿中回話處,恭謹一禮:“是,陛下。”
啓明帝看着眼前這乖巧又懂事的小姑娘,有些理解宣寧候的情,這如花似玉的嬌嬌女兒,怎麼能人欺負了去呢?
“別怕。你且與朕說說,你在那濃霧是怎麼贏了張升術法的?”
面對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啓明帝不自覺的放低音量,柔聲細語的問。
可可爾親王聽到啓明帝對賀平樂的詢問聲音,就涼了一截,知道禮朝這些人,上樑不正下樑歪,是鐵了要維護這個打人的臭丫頭了。
賀平樂說:
“回陛下,我進入濃霧之,就聽見有聲音提醒我方位,我是按照那提醒的方位走動的,不知道怎麼就贏了。”
很多目光看秦硯,都知道那提醒的聲音是出自他手,因爲很多人都聽見了,所以可信度非常高。
而有康平王『插』手相助,那濃霧中張升一個小姑娘暴揍的事情似乎也變得合理來。
啓明帝又問:
“那他是你打的嗎?”
賀平樂搖頭,語氣堅定:“不是。我連他人在哪裏都沒看清。”
這兩句都是話,確聽見指示聲音,也確沒怎麼看清張升,都是憑覺做事。
剛纔想明白了,今天這事兒雖然咱佔理,卻也不能鬧大,畢竟人家是北遼團的人,給他們揪住小辮子以借題發揮可不行。
所以最就是不承認!
反正霧那麼大,誰也沒親眼見證打人,而張升玩的本來是那些號稱玄之又玄的術法,除了他自己沒人說得清怎麼回事。
“說謊!”可可爾親王指責賀平樂:“我等分明聽見他你求饒。”
賀平樂疑『惑』反問他:“親王怎知道他一定是在我求饒?你親眼看見了?”
可可爾親王語塞,想了片刻才說:
“那裏面有你們兩個人,不是你還有誰?”
賀平樂攤手:“那可說不準,張先生術法高強,他的濃霧中有神龍出沒,或許還藏着其他麼玄機呢?”
“哼,狡辯!他能有麼玄機?”可可爾親王冷哼說。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張先生是北遼王庭奉爲上賓的方術師,定然是有些超乎奇蹟的神術在身,所以親王才極力把他推薦到我朝宮宴上來不是嗎?總不會真的是些天橋把式吧。”
這一番連消帶打借力打力可謂把可可爾親王的臉按在地上摩擦,他甚至說不出麼反駁的話。
要斬釘截鐵的說張升沒本事,那無疑是打了北遼王庭的臉,要說他有真本事,可他偏偏又個臭丫頭弄成這副鬼樣,『逼』得他能啞巴喫黃連,硬吞。
而禮朝這邊的人卻早已通過剛纔甩出來的那些個天橋雜耍般的道具,清楚的知道了張升是個麼貨『色』。
這小姑娘不動聲『色』就把可可爾親王說得啞口無言,要不是個姑娘家,御史臺都想破例給遞橄欖枝了。
可可爾親王終於閉嘴了,這個結果啓明帝很滿意,喚來太醫院將張升擡下去醫治,這回可可爾親王倒是沒再阻攔,憤然盯着賀平樂回到自己座位。
一場精彩紛呈的『插』曲就此告一段落,宴會繼續。
而接下來有很長一段時間,無論舞樂司的節目有多炸裂,人們暗地裏討論最多的還是先前之事。
有人疑『惑』張升的那兩條神龍究竟怎麼回事;有人擔盧大人的傷勢如何;有人驚訝宣寧候之女武功如此高強;有人指出並不是宣寧候之女武功高,是在背幫的康平王厲害;還有人乾脆把話題扯到康平王的師門身上,把龍象師的本領說得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總之,衆說紛紜,謎團不斷。
啓明帝情大,朝臣和妃們敬的酒竟破天荒的全都喝了,還主動與喝悶酒的可可爾親王敬酒,可可爾親王很快調整情緒,再度恢復了從容氣度,與啓明帝暢談風土人情,就像剛纔麼都沒發生一樣,以他這個年紀來說,算得上態良,能屈能伸了。
宴會過半,賀平樂也差不多喫飽了,正無聊的用瓜子擺造型玩兒,一個宮女湊到賀平樂身旁,小聲對說道:
“賀小姐,我家公主請您去隔壁岳陽殿賞雪。”
宮女說完之,怕賀平樂不知道是哪位公主,特地指了指坐席上的福鑫公主,福鑫公主見賀平樂看過去,揮手和打了個招呼,對賀平樂指了指岳陽殿的方。
賀平樂應了宮女,便上前對賀嘯天與葉秀芝請示:
“爹,娘,福鑫公主邀我去隔壁岳陽殿賞雪,我能去嗎?”
賀嘯天往福鑫公主的位置看了看,見福鑫公主對賀嘯天拱了拱手做央求狀。
畢竟是兩個年紀相仿的小姑娘,撞船的事反讓們不打不相識,宮宴離結束還有不少時候,估計少年人坐不住有自己的活動,賀嘯天點頭叮囑道:
“宮宴結束時陛下要去城門放煙花,與民樂,煙花很壯觀,別錯過了。”
賀平樂應聲:“嗯。”
“去吧。”賀嘯天拍了拍賀平樂的腦袋,便放去玩。
賀平樂走,葉秀芝才小聲問他:
“那是公主,平樂不會犯忌諱吧?”
賀嘯天笑答:“年輕人相處志趣相投最重要,沒那麼多忌諱。再說咱們閨女你教得很,忠義禮節這些大事上並無虧欠,不必擔。”
葉秀芝失笑:“麼忠義禮節……我可沒教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