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樂跟秦硯出門遇到刺客,回到私宅秦硯就派人將賀嘯天請過來告知。
“第二次了。這次還是發生在天子腳下,簡直有恃無恐,無法無天!”賀嘯天金剛怒目,憤然拍桌。
賀平樂正在喝壓驚的參茶,被賀嘯天嚇得一哆嗦,抱怨道:
“爹,你小點聲,嚇我一跳。”
收到女兒投訴,賀嘯天立刻收起橫眉怒目,換了一副慈善臉孔:
“嚇着你了?爹不好,爹小聲些,你快喝茶,多喝點。”
這一前一後,兩種截然不同的面貌。
秦硯擦拭完雙手,對賀嘯天誠懇說:
“侯爺,令嬡隨本王出門遇險,本王深感抱歉。”
賀嘯天連連搖手:
“這是意外,王爺不必自責。”
秦硯頷首謝過,往賀平樂看去,見她也在看自己,秦硯猶豫片刻,對賀嘯天說:
“侯爺,之前是我未曾考慮周到,令嬡留在這裏始終危險,不如……”
“我不要!”
賀平樂一直關注秦硯這邊,從他開始說這句話時就察覺到不對,於是不等他說完就直接拒絕。
賀嘯天疑『惑』:“你不要什麼?王爺還沒說完呢。”
賀平樂將參茶放到一旁,走上前說:“我知道他要說什麼,反正我不走。”
賀嘯天訝然,秦硯說:
“你若繼續留下,今後可能還會遇到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刺殺。”
賀平樂想想那些殺戮的場面確實有些後怕,但這些怕並不能成爲她退縮的理由。
“王爺說的不無道理,平樂,刺殺非同小可。”賀嘯天勸道。
剛聽見女兒遇到刺殺的時候,賀嘯天的血都涼了一半,甚至沒敢告訴妻子,就急匆匆趕來了。
賀平樂卻說:
“爹,我們怎麼能因爲他會被刺殺就歧視拋棄他呢?這樣不對!”
歧視?
拋棄?
秦硯等滿頭問號。
賀嘯天解釋:“爹沒有歧視他,只是擔心你。”
“人要言而有信,僅僅因爲擔心害怕就失信於人,那成什麼了?”賀平樂據理力爭。
賀嘯天思慮過後,鄭重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可我實在不放心,要不我派點兵來……”
“打住!”秦硯忍無可忍制止這對父女越來越離譜的對話。
正在認真討論問題的父女倆同時看向秦硯,秦硯無奈說:
“侯爺是想派兵圍住本王?”
賀嘯天大驚失『色』,躬身作禮:“不敢不敢。”
賀平樂把親爹往旁邊推了推,對秦硯說:“反正我不走,你說什麼我都不走。”
秦硯問:“那今後遇到刺客怎麼辦?”
賀平樂想了想,說:“我以後不跟你出去,不就好了。”
秦硯:……
因爲賀平樂堅持,賀嘯天也拿她沒辦法,打算等她晚上回家之後再勸勸。
“那王爺,刺客之事您打算怎麼辦?”賀嘯天問:“可有需要我做什麼的地方?”
秦硯搖頭:“侯爺不必『插』手,刺客之事我已有眉目。”
有眉目卻沒動作,可見刺客的幕後之人有些來頭。賀嘯天想,既然康平王說了不必他『插』手,那可能真的不適合他『插』手吧。
“侯爺不必太過擔心,今日是臨時出門,未曾帶王府護衛,是我大意了,今後不會再有這樣危險的情況出現。”
韓幸之是康平王府的護衛統領,他的能力自不必懷疑,賀嘯天拍了拍他肩膀,說:
“小女任『性』,受諸位照顧了。”
韓幸之說:“侯爺客氣,賀小姐神威無敵,今日王爺遇險時,賀小姐一個人就對付了十幾個刺客,我等自愧不如。”
“啊……哈哈。”
閨女的力氣有多恐怖,賀嘯天親自體驗過,因此對韓幸之所言之事可以想象,乾笑兩聲以示迴應。
總之不管怎麼說,女兒有自保能力是好事。
與兩人告辭後,賀嘯天便回侯府去了,韓幸之和老管家站在私宅前看着賀嘯天進門,韓幸之不禁疑『惑』:
“王爺身邊情況這般兇險,你說賀小姐爲什麼不肯跟侯爺回去呢?”
老管家思慮片刻後,意味深長的留下一句:
“雖然年紀有點小,但……少女的心思你不懂的。”
說完,老管家就留下神祕一笑,負手入內,韓幸之看着他故弄玄虛的背影納悶:
少女的心思我不懂,難不成你懂?
等等!
少女的心思?
賀小姐不會對王爺……
哦哦哦,原來如此!
誰說他不懂,他這不也懂了嘛!
**
賀平樂推着秦硯去書齋,秦硯說要在廊下想會兒事情,賀平樂應聲後,給他在書齋廊下尋了一處竹蔭陰涼地。
秦硯看着滿院翠竹,眉心始終未曾舒展。
兩次大規模的刺殺,訓練有素的死士,在天子腳下的京城都來去自如……能夠做到這些的勢力一隻手就能盤算過來。
而那些人裏,又是誰最希望他死?
秦硯低頭看着自己的雙腿,外界只知道他的腿是染疾造成,可實際上他很清楚,並非染疾,而是中毒。
下毒的真兇與這兩次刺殺的幕後黑手應該都是同一個人,而這個人,秦硯動不得。
身後傳來腳步聲,秦硯閉着眼睛收斂心神,再睜眼時,對上一雙清澈如泉的黑眸,秦硯瞳孔放大,腦袋下意識往後退了退,擰眉問:
“你做什麼?”
賀平樂見他醒着,甜甜一笑,保持微躬身形,將放着茶壺和茶杯的托盤舉高到秦硯眼前,殷勤備至的問:
“王爺,喝茶嗎?”
秦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聲音莫名弄得頭皮發麻,賀平樂見他不言語,趕忙又說:
“泡茶的方法我是跟福爺爺學的,味道應該不差。”
秦硯受不了她的殷勤:“放、放着吧。”
賀平樂將茶放在一側茶几上,蹲下身按照秦硯的步驟,動作十分講究的把茶倒在茶杯裏,雙手給秦硯奉上:
“王爺請喝茶。”
秦硯眉心緊蹙,越發覺得可疑,緩緩伸手接過茶杯,打算等她走了就放下,誰知這姑娘奉茶後並不走,依舊蹲在他四輪椅旁,兩條胳膊自然交疊,搭在他的座椅扶手上,星星眼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