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心中打定主意，一掃臉上的愁苦，這件事若不是有八成的概率，他也不會去答應張逸運，和他同流合污，至於剩下的兩層，也會在即將出結果的不久煙消雲散。
“這事成了之後...”
“長老請放心，我允諾的事情，一定會半點兒都不差的奉於長老的手上。”
張耀滿意的點了點頭，人有多大膽，事後獲得的東西就會豐盛，像他這種半截子已經入土的人，當然是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張耀前半生也風光過，鬱鬱寡歡過，這後半生也是看淡了自己的人生，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自己的那個孫子。
張耀的兒子，張逸鐸，在許多年前就將一腔熱血噴灑在了張家軍南征北戰的征途之上的，留下了一對孤兒寡母，她的兒媳還很年輕。
張耀年輕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刻板的人，也就沒有硬生生的將這個兒媳強硬的留在張家，沒過多久，等到他的孫子張蘭青已經斷奶之後，就答應了他的兒媳改嫁。
張蘭青這孩子興許是沒有父母的照顧，即使憑藉着張耀在張家的地位，沒有人敢說什麼，但是私底下的流言蜚語還是少不了的。
所以張蘭青到了現在已經快是而立之年，依舊是風輕雲淡，不爭不搶，在張家年輕一輩中，甚至是沒有半點兒有點兒，庸庸碌碌置若尋常之人。
前些年在張耀的一手安排下，張蘭青沒有反抗，甚至是沒有半點兒的建議，就同意了一門親事。
那個女子是張耀尋得一個比較機靈古怪的女子，爲的就是想要在張蘭青的生活中，掀起一陣陣波瀾。
只是除了新婚那日，張蘭青和那個素未謀面的妻子對着族中的長輩們和藹了許多，不是像往日一般的木訥。
只是張耀也是僅僅的開心了一天而已，婚後的張蘭青繼續過着過往的日子，就連那個，張耀認爲是活潑的孫媳，也被張蘭青感染，不在跳脫，過上了張蘭青規劃好的男耕女織。
如同平靜的湖水中，被丟進一顆石子，蕩起一陣漣漪之後，一切歸於了平靜。
張耀也算是認了命，之後再也沒有管這個孫子的事情，任由他回到了張家封地，在其中的一個莊子中，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只是現在，張耀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似乎已經不再像以前的那麼健壯，年輕時候的那些舊傷，現在已經是變成了讓自己抓狂的痛苦。
自己百年之後，倒是沒有什麼，但是那個木訥的孫子，還有那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孫媳，現在過得日子，比起張家的這些個後輩子孫，實在是不堪入目。
正值張耀想要爲自己的孫子謀劃些什麼的時候，張逸運找上了們。
張耀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麼公平，世界就是那麼大，資源就是那麼多，有人想要出頭，就要必定讓另外一個人沒有希望。
對於小七，張耀只能說抱歉，她對於這個命運坎坷的小姑娘沒有什麼仇怨，就算是張芕讓張家沒有了軍伍勢力，這也和張耀沒有什麼關係。
小七這孩子又和自己的孫子有些許的相似，若不是因爲這件事事關自己的孫子，和自己感覺的大限已到，張耀的良心絕對時不會做這種事情。
自己的良心過意不去就過意不去吧，反正人一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張耀也不相信那虛無縹緲的投胎轉世和那傳說中的地獄。
張耀失神之間，張逸運說道：“長老，馬車到了。”
張耀輕嗯了一聲，上了馬車，要去追剛出發不久的小七。
雪怡在張家是來來回回跑來跑出，終究還是惹來了張家的幾個老怪物的煩躁，老怪物們本是想要教育一番雪怡，但是聽到了雪怡是莫言的師侄之後，也只是冷着臉說了幾句。
雪怡也是知道再這麼找也沒了希望，只能是灰溜溜的回到自己院子的門前，衣服依舊是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完全浸透。
走到院門，放下想要推門的手，回頭前去五小姐張竹楉的院子。
整個張家，雪怡認識的人不多，除了幾位小姐和莫言及其幾位弟子之外，其他的人都不認識。
雪怡本是不想打擾張竹楉的，畢竟一個病人她也知道幫不上什麼忙。只是還抱有一絲希望的雪怡還是要嘗試一下，畢竟那個玉蝶姐姐也是答應了自己要去爲自己活動活動。
張竹楉院子的兩位大丫鬟現在還都沒有回來，反倒是張竹楉現在是有些甦醒的跡象。
“玉蝶姐姐還沒有回來，你要不....”
這個小丫鬟看了看雪怡頭髮上的雨珠和全身浸溼的衣服，停了一下說道：“要不在這段時間，你先回去換換衣服？”
從院子中走出另外一個丫鬟，對着雪怡說道：“小姐說讓你進去。”
於是乎，雪怡見到了那個眼睛迷離，還是有些昏天轉地的張竹楉。
“雪怡，你來找我做什麼？”
“五小姐，我...”
雪怡還是有些猶豫，面對這個走路都有些不穩的五小姐，實在是不忍心說出小七的事情，於是只能強顏歡笑說道：“我是來找玉蝶姐姐的。”
張竹楉現在能起來都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更不要說是注意到雪怡身上雨水的浸溼。
“雪怡！你怎麼在這裏！小姐，您醒了？”
就在這個時候，玉蝶正好回來了，從夫人那邊回來的時候，又親自的去廚房爲張竹楉準備了一些粥，反正對院子中的那些小丫鬟也放心。
張竹楉眨了眨眼說道：“既然玉蝶回來了，你就去找玉蝶吧，我這身子也就不摻和你們的事情了。”
玉蝶本是有些生氣的看了看雪怡，但是看到她身上的衣服，然後又聽到了張竹楉的這句話，心中的怒意就減了一半。
走到張竹楉的身邊，扶着穿着睡衣的張竹楉繼續回到了臥房，當然臨走的時候，讓小丫鬟帶着雪怡去換一件衣服，現在雪怡實在是顯得可憐兮兮。
玉蝶將食盒中的粥端了出來，交給小丫鬟尚可去喂。
當然這粥不是玉蝶煮的，是她親自監督別人做的，只是她親自帶着軸回來而已。
若是論武道，玉蝶比起其他幾個小姐們身邊的護衛，都要差一些，但是唯獨好的一點兒就是在讀書方面也是有着天賦，所以呢，玉蝶可是丫鬟中，文武雙全的人物。
可惜，玉蝶在這家務方面屬實沒有什麼天賦，其他的小姐們兩個丫鬟雖然側重點不一樣，但是都可以伸手伺候。
唯獨玉蝶，不說她伺候別人，估計不讓別人伺候，都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玉蝶看着尚可爲張竹楉餵食，才擦着汗走了出去。
“玉蝶姐姐。”
雪怡換了一身衣服，這衣服還是她們家小姐的衣服，這院子可沒有和小姑娘一樣大小的衣服穿，唯獨他們小姐和雪怡差不多的身材。
玉蝶還想說說雪怡貿然讓病中的張竹楉見她，只是看到小姑娘換成自家小姐兩年前的衣服那麼的得體，就把剩下的怨氣拋到了九霄雲外。
玉蝶跟了張竹楉這麼久，自然知道她的脾氣，肯定是聽到了什麼，這才非要將雪怡喊進去。
即使是這樣，雪怡還是有些愧疚的說道：“我不是有意的。”
玉蝶點了點頭，說道：“沒事兒，我知道，我已經和夫人說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幾個夫人會爲七小姐做主的。”
雪怡開心的點了點，“多謝玉蝶姐姐幫忙！”
“好了，你也回去等消息吧。”
“當，噹噹”
三聲的敲門聲將一切拉回了現實，來的人是尚可，尚可在玉蝶的同意下走進了房間，有些悲苦的說道：“玉蝶姐姐，小姐她...小姐她...叫你過去。”
“嗯，好，我馬上就過去，你回去照顧小姐吧。”
尚可沒有動彈，苦大仇深的指了指雪怡，“小姐還說了，也讓的雪怡姑娘過去。”
玉蝶不是蠢人，聽到尚可這麼說，就猜到了什麼，於是眼神立刻便的寒冽，“你是不是和小姐說了什麼！？”
小丫頭被玉蝶這麼一吼，六神無措，“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玉蝶姐，我知錯了，我剛剛不小心說漏嘴，說了雪怡是爲了七小姐而來的。”
玉蝶看着尚可，問道：“說了什麼，趕緊的說來，我也好應對。”
每個院子都有那麼一個大丫鬟，是院子裏的丫鬟們都懼怕的存在，平時嬉皮搗蛋都好，但是一涉及到自家院子小姐的時候，就會變成凶神惡煞。
好不巧的是，張竹楉院中的兩隻，都是這樣的存在。
她們二位可都是張家有名的知性與猛獸共存的奇怪存在，這也是因爲自家院子裏的張竹楉這位小姐，從小體弱多病，她的母親又不在身邊。
所以兩個還沒有多大的小孩子就毅然決然的挑起了這亦是丫鬟，又是姐姐，還是母親的奇怪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