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哪個？”
“那個，那個～”
重明看着姜璃這麼寵陸逸卓，忽然就想起以前她也是這麼哄姜璃的，和以前的場景真像，他嘴邊一直噙着一絲笑。
絲竹管絃聲漸起，一衆人開始端起了酒杯，剛開始還只是敬敬周圍的人，不知從何時起，衆人開始走動了起來，眼見着就有小輩要走到姜璃面前，姜璃一向不喜這些，她將陸逸卓往重明那一遞，起身往別處走了去。
陸逸揚一直緊盯着他家姑姑，一見她離場，小腿一邁忙跟了過去。
“姑姑~姑姑~”
“羊羊怎麼也出來了？”陸逸揚，小名叫羊羊，只有他特別小的時候姜璃這麼喚過他，許久沒有人這麼叫他了。
起初姜璃還以爲羊羊是“揚”字的諧音，直到有一天太子妃告訴她：“羊羊啊，羊字取自你的姜字啊”
姜璃當時愣了半天。
陸逸揚往她旁邊一坐，看了一眼枝繁葉茂的桃樹，上面已經開始結果子，小小的一個，他仰着頭道：“姑姑，我想看桃花，爹爹說姑姑可厲害了，以前可以幻花海的”
姜璃一愣，重明怎麼會知道？
“你爹爹怎麼會知道？”
“嗯，好像是聽誰說得來着，想不起來了，我想看，我都沒見過，好不好姑姑？”
姜璃看着他這張與重明相似的臉說不出拒絕的話，她俯身撿起地上的一片樹葉，陸逸揚一雙眼睛滿是期待。
姜璃食指中指間夾着一片葉子，閉眼凝神，似是在回憶，在她睜眼的那一刻，將手中的葉子揮了出去，霎時間，漫天的花瓣在空中飛舞。
陸逸揚興奮的哇哇大叫：“哇！姑姑好厲害啊，好好看！”
忽然，起了風，將這一處的花瓣吹到了宴會的場中，而姜璃一無所知，還在和陸逸揚坐在原處。
“還要看，還要看！”
姜璃撿起地上的樹葉，放到陸逸揚手中，握着他的手，柔聲道：“閉眼”陸逸揚乖乖聽話，霎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躥到他腦中，他渾身一震。
這難道就是爹爹說的靈力嗎？好神奇。
姜璃握着他的手劃過一個弧度，陸逸揚再睜眼時，就是漫天的花瓣，姜璃擡袖一揮，花瓣倏的開始彙集到一處旋轉起來。
姜璃擡手揮了幾下，花瓣逐漸化成一個“羊”字，陸逸揚跳起來歡呼道：“哇，是我的名字，是羊羊！是羊羊！”
陸逸揚在原地蹦了好幾下，興奮的指着那字。
忽然，姜璃拂袖一揮，花瓣散去。
一人從左側走出來，重明見一大一小都看向他，溫聲道：“花瓣都落盤子裏了，讓大家吃了一頓桃花宴”
不少人驚異不已，有人要來查探，不過都讓他攔下了。
陸逸揚咯咯的笑起來，重明坐到了兩人身邊，陸逸揚興奮道：“爹爹，我想跟姑姑去修仙，我想成爲最厲害的人！”
姜璃和重明對視了一眼，想到了什麼，忽然就笑起來。姜璃小的時候不就是這麼說的嗎？
陸逸揚仗着姜璃在，比平時大膽了不少，開始纏重明：“我想去，我想去~”
重明若有所思，可是陸逸揚卻不行：“你不行，你是長子，將來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啊？可是爹爹···”你不是也是長子嗎？當初祖父祖母不是也讓你去了？
姜璃聽得一陣發笑，好似看到了自己小時候，陸逸揚接下來話就算不說，姜璃也能猜到。
“那是因爲爹爹資質比你好”
陸逸揚呆住了，姜璃：····
“爹爹怎麼這樣？哼，我去找祖母”
傷自尊了，他有些生氣，腿一邁，跑了。
姜璃擡頭看了看天，微微笑了下：“有些舊事要處理，順便回來看看你們”
“你要去哪？”什麼舊事可以拋下那個人？
她聲音顯得有些空靈：“很多，很多地方”
她心裏放不下很多事，她想，她還需要再見一面。
“阿璃”
“嗯？”
“你，你要不要收個徒兒？”
姜璃一怔，“什麼？？”重明看向她，像是在詢問，眼中卻帶着期待：“你要不要把小四抱走？”
姜璃沒有回來之前，重明從沒有想過這些，他以爲，他大概是再也見不到姜璃了，可是當看着姜璃抱着小四的那一刻，他突然就冒出一個想法，無論她是誰，她都是自己帶大的孩子。
他捨不得就這樣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想要他們之間還有掛念。他不想這麼多年自己視做眼珠子般的人就這麼從自己生命中消散，他捨不得。
哪怕偶爾聽聽她的消息也好。
姜璃忽然就明白了，她心口一震，到此刻，她才知道陸姜璃在重明的生命中到底意味着什麼？
看到重明的眼神，姜璃就知道她無法拒絕，她也不能拒絕，陸姜璃絕不會拒絕重明，她想，這樣也好，重明的養育之恩終於可以還了。
“小四會不會太小了，嫂嫂會捨得嗎？”
重明見姜璃沒有拒絕，袖中攥着的手終於鬆開了，他眉眼帶笑：“有你照顧，她怎麼會不放心？如果你覺得小四太小，小二他們也行，不過揚兒資質有些差，他是長子，將來要挑擔子的。”
若不是陸逸揚資質差，重明都不用考慮，因爲陸逸揚最愛黏着姜璃。
姜璃眉峯一挑，不過她還是覺得小四太小了，她不如重明，可能會照顧不了，她擡手幻了只靈蝶，看了重明一眼，笑道：
“讓它去選吧？”
姜璃凝神默語，靈蝶消失在原地的，姜璃起身笑道：
“走，去看看我長生殿的弟子是哪位？”
重明看着那背影忽然眼底就有些溼潤，他忙收斂神色，幾步追上姜璃。
兩人站在晚宴的邊上，笑意晏晏的看着一個奶糰子追着靈蝶跑，那靈蝶似有所感，直接把小糰子帶到了姜璃面前。
“是你啊，卓兒”
“蝴蝶~蝴蝶~”
姜璃拂袖一揮，靈蝶變大了數倍，陸逸卓張大了嘴巴，隨即兩眼放光的追着靈蝶跑，場中衆人只以爲是小孩子跑來跑去，誰也沒有在意，因爲這靈蝶除了陸逸卓就只有姜璃二人看得見。
“嫂嫂那裏？”
“我去說，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還有些舊事要去處理，等回來的時候再來接卓兒”
“好”
重明嘴角彎了彎，這樣，姜璃又會回來一次，他這個決定果然沒做錯。
晚宴漸近尾聲，姜璃臨走前，鄭重的向陸珏夫婦行了禮，兩人互相看看，心中雖然納悶，卻也沒有說什麼，還賞了一堆東西，又看得許多人眼紅。
重明自是知曉姜璃的意思，她這是拜別爹孃了。她大概也不知道該如何說？那就只能他以後來說了，可此時他卻沒有之前那般難過了。
浩浩蕩蕩的來，浩浩蕩蕩的回，這一日總算過完了。
姜璃在府中住了幾日便離開了，離開前囑咐輕竹照顧好唐婉他們，可唐婉裴乾也沒有住幾日，他們急着回神劍閣，畢竟，姜璃的這事可不算小。
兩人回到神劍閣連比劃帶說的敘述了半天，裴鶴章像是聽書一樣聽完，淡定的坐在原處問道：“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