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落霎時明白了,該是昨日的事了,她忽然就有些愧疚,她昨日不該送鳳羽去江行舟那。
誰能想到江行舟會這樣?如今這場面,怎麼收場?
“我去找阿羽”
江行舟這邊被江年叫進帳篷中,他本想訓斥江行舟一頓,可看到江行舟那副失魂的模樣又不忍心。
“行舟,有些話不妨明說,別留什麼遺憾”
就是兩人以後走不到一起,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年輕時的任性妄爲,到老了怕是就要後悔了。
“你回去吧,錦書留下”
江行舟回了自己的帳篷,錦書苦哈哈的留下等江年問話。江行舟現在滿腦子都是鳳羽看他的那一眼,冰冷,失望。
鳳羽從來沒有那般看過他,她是不是終於發現,他也不過如此?可她憑什麼?她憑什麼?難道不是她不辭而別先丟下他的嗎?
一走就是兩年,江行舟很想大聲質問,鳳羽,你可曾想過我這兩年是怎麼過的?
可是,他就是問不出口,就連當年淨昭是誰他也問不出口。
忽然,江行舟身子一滯,他桌子上躺着一個荷包,和昨日放的位置一模一樣,江行舟上前拿起,手中溫熱感傳來,江行舟苦笑了一下,鳳羽,你對我是不是很失望?
她纔來給他送喫的,而他呢?
他怎麼能不知道微霜和風鳴就是鳳羽留下保護他的,可是,今日聽到微霜說的話,我們殿主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他心裏頓時就爆發出一股怎麼也控制不住的怒意,是嗎?他貴爲長生殿的殿主,身邊有那位大醫官,還有就她就連夢中都在記掛的人,而他呢?
喜怒無常,患得患失。
江行舟握着荷包躺回了牀鋪上,將荷包放進了心口的位置,他需要睡一覺,待睡醒後他要去找鳳羽,這一次,他想好好和鳳羽談一談…
鳳羽一路都沒有說話,回到帳篷後接着烤她的栗子。
微霜和風鳴有些心虛,畢竟是他們惹事了,可是微霜不後悔,誰都不能慢待她家殿主,就是江行舟也不行。
“都坐”
微霜和風鳴互相看看,兩人驚異的發現,方纔還在生氣的鳳羽此時神色平靜無波,這麼快氣就消了?
良久,微霜開口:“殿主”
“再給我遞幾個栗子”
微霜伸手從一旁的籃子裏又抓了一把栗子遞給鳳羽,鳳羽熟練的繼續烤栗子。
白落落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三人圍着小爐在喫栗子,她擡腿坐下,鳳羽遞過一旁剛烤好的栗子。
“我方纔來的時候天有些陰了,看來這雪真是要下了”
鳳羽點頭:“今日就要下的,你都跟重明說了吧?”
“嗯,我都說了,他辦事一向靠譜,別擔心”
鳳羽心裏總覺得不踏實,一種源於心靈深處的恐懼油然而生,可這話,她該跟誰說呢?
幾人誰也沒有提起剛纔的事,白落落髮現鳳羽眉宇間帶了憂愁,也沒有再開口,在幾人東一句西一句的閒話中,迎來了第一場雪。
大帳外,不少真人面帶憂愁看着外間的大雪,俞敬派人將重明找來。
“師父不必憂心,冬日的物資我已經下令加速籌備了,最早的一批過兩日就到了”
“好,沒想到這麼早就下雪了,辛苦後方的士兵了”
重明躬身,他沒有多說什麼,畢竟身份在那,他不好爲後方的士兵說話。
有真人嘀咕道:“天有異象啊”
有人接道:“只是反常而已,說不定明日一早天就晴了”
“但願吧”
衆人都在議論這一場雪,霍雲在衆人沒有察覺的時候走到重明身邊,他還未問,重明便低聲道:“鳳殿主說的,這一場雪短時間怕是停不了了”
“我怕有人前去問她緣由,就沒有說”
霍雲點頭,“行,我知道了,這裏交給我”
重明頷首,他心裏是極其震撼的,其實,白落落告訴他時,他心裏是半信半疑的,可又想到冬日馬上來臨,早點準備也無不可,萬一真如鳳羽所言,自己也做足了準備,可這雪還真說下就下了。
外間的雪越下越大,整個黑水河便很快鋪上了厚厚的一層雪,遠處的山上也都被雪覆蓋,若有人從上空俯瞰,只覺得是進入了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天亮後,衆人驚奇的發現雪還在下,一時之間,有人歡喜有人愁。
不懂事的小弟子只覺得下雪了可以清閒好些日子了,畢竟雪天雙方大戰也不容易,魔宗定也會休養生息一段時間,而修爲高的真人,卻總覺得不對勁,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鳳祁和薄諒站在帳子前,兩人一樣的感覺,一樣莫名的憂愁。
同樣憂愁的還有微霜,她一早醒來便來了鳳羽帳篷內,鳳羽又不知做了什麼夢,滿頭大汗,神色不安,微霜強行把她喚醒。
“殿主!殿主醒醒!”
鳳羽刷的睜開眼睛,一雙眼睛還透着驚恐,微霜連忙給她擦汗,“殿主做噩夢了嗎?”
還沉浸在方纔夢中的鳳羽深吸一口氣,“幾時了?”
“辰時了,落落姑娘還等着殿主用飯呢,殿主還要再睡會嗎?”
“不用了,你先去用飯吧,我這就起”
微霜將準備好的衣服放到鳳羽榻上,轉身出去了。鳳羽緩了緩,換衣服時才發現微霜準備的是一套紅衣。
不知爲何,鳳羽突然就有點不想穿,不過微霜既已準備好,她便穿上了,鳳羽穿好衣服後,直接去了白落落的帳子。
“阿羽醒了”
“快來,我給你梳頭髮,我今日準備了蒸餃,全是素的,還有蒸的米糕”
鳳羽笑了笑:“我聞到米糕的香味了”鳳羽很喜歡白落落的做的糕點,又軟又香,也不知以後葉衡是不是那個最有福氣的人?
白落落手腳利索的給鳳羽梳髮,繫好髮帶後,滿意的打量着自己傑作。
“真好看”
突然,咚,咚,咚,一聲聲沉悶的鼓聲傳來,帳篷裏的幾人面色一變。
“魔宗大舉進犯!”
“魔宗大舉進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