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魔宗,小一輩的也只聽說過,畢竟這百年一直平順,就連霍雲也是從師父那聽來的,可仙門中的老人還是對於百年前那場浩劫歷歷在目。
魔宗地處西南,幾百年來和仙門一直井水不泛河水,可一百年前,不知爲何魔宗突然對仙門發難,且不分任何門派,手段極其殘忍。
仙門中人便從那一次開始聯合起來對抗來自蠻荒之地的魔宗,可卻屢屢敗退,各家俊傑損失慘重,其中不乏各派長老掌門,有的小門派甚至一夜之間被滅門。
那一次對仙門的打擊不論是從心裏還是身體都是致命的。
就在衆人快絕望的時候,南弦宮宮主墨卿便請求幾位隱世的前輩前來相幫,其中就有長生殿的殿主。
那一戰,幾位老前輩將魔宗主力逼退至他們的地界,長生殿殿主以一己之力重傷魔宗十大護法,並以他們的性命爲籌碼前去和魔宗宗主談判,百年內不得進犯,以不死山爲界,百年內不得踏出半步。
當時有人提議滅了魔宗的老巢,可魔宗地處西南,地勢複雜,瘴氣叢生,毒物遍地,那是比極北冰原更危險的地方,有幾人敢去?
況且,那位殿主壓根不願意踏入魔宗地界,她不去,哪還有勝算?
許多人都覺得魔宗宗主不會信守承諾,隨着一年年過去,果真不再見到魔宗的弟子,衆人便放了心。
而現在離那百年卻還只有三年,駐守不死山的仙門弟子前些日子來回報,邊界有異動,衆人這才突然想起來,當真是太平日子過久了,早已忘了居安思危。
對於魔宗這樣的大事件,蒼梧淵作亂的司齊顯然不值得一提了,只得讓小輩們前去歷練了。
則寧真人見場中議論紛紛,開口道:“我長與山弟子可先行前往邊界駐守”
“我獨蘇山也願意”
霍雲緩緩長舒了一口氣,一直攥着的左手鬆開了。
別總惦記着長生殿就行,鳳羽可不同於前幾位殿主,她不喜歡的人都懶得看一眼,你們還敢打她的主意…
····
鳳羽下了馬車,緩緩步入山門口,她站立在山門口,腳下是石塊鋪成的路,雖然平整,圖案卻雜亂無章。
她看向那幾個石柱,孩子氣的恍了恍腰間的清心鈴,沒動靜,她索性站到四方陣中用力的跺了兩腳,依舊沒動靜…
微霜無奈道:“殿主?”
聽雨幾人互相看了看:·····
這還記仇呢?
“我就想看看它還會不會出來?”
說完她便大步往裏走去,幾人隨後,長生殿前除了灑掃的一個小童子,就只有一人在,鳳羽道:
“雪和去請幾位真人”
雪和一愣,可還是飛身往後山而去,路上差點從空中跌落,這殿主也太,也太雷厲風行了,回山後竟一刻都等不得。
微霜和風鳴自顧自的往別處去了。
“殿主回來了,鍾離大人也回來了?”
“餘真人”
“呀,殿主這?”
鳳羽摸摸眉間,擺擺手示意他坐,聽雨忙奉茶。
鳳羽喝了杯茶,緩了口氣才問道:
“那山門前的金龍是怎麼回事?”
鳳羽自小一直長在長生殿卻不知道這回事,路上問了鍾離,他竟然也不知道?
餘真人看向鳳羽的眉間,隨後朝外看去,不知在想什麼:
鳳羽擰眉思索,她怎麼就從沒有在長生殿的札記看過那金龍的記載?難不成還有遺漏的?
“鍾離大人許久沒回來了?殿主靈印開始顯現了,這次鍾離大人可多待幾年了吧?”
鍾離手一頓,面色有些僵硬。
“小殿主!”
“小殿主回來了?”
雪和身後跟着三人進了殿,鳳羽手一揮請他們落座。
星衍笑着問道:“小殿主好不容易下山,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鳳羽敲了幾下桌面,擡眸看向那幾人,季空頭上已現白髮,其餘幾人雖還維持着往日的風采,可這山上始終太束縛人了不是嗎?
星衍見鳳羽神色肅然,她看向一旁的雪和,雪和眼神卻躲閃開了,聽雨則一直低着頭,根本交流不上。
“你們…下山吧?”
幾人一愣,殿主這…?
坐在最尾端的樂央徐徐開口:“小殿主的意思是讓我們幾人下山,覺得長生殿束縛了我們是嗎?”
“樂央!”
鳳羽手握着杯子,拇指不自覺的扣着杯子,“是,你們待在長生殿多年,早該離去的,我知道,你們是覺得我還未長大,有些不放心,可我…並不想成爲誰的負擔”
鳳羽起身,正身直立,雙手放置胸前,鍾離五人忙起身,她面上帶着淺淺笑意:
“鳳羽在此謝過各位多年對我的照顧,望各位日後逍遙自在,遨遊於塵世。”
話音落下,鳳羽躬身一禮。
“小殿主!”
“殿主靈印開始顯現了,我們怎麼能下山呢?”
“什麼?”
“小殿主!”
季空看向聽雨雪和:“你們怎麼也不不勸勸?”
鳳羽餘光掃過鍾離,她饒過桌椅,往偏殿走去,聲音卻變得清冷了,一句不容置疑的話傳來:
“都下山吧,這就當是我爲殿主下的第一個殿主令了”
所有人怔在了原地…
季空已經紅了眼,所有人都還當她是孩子,可她也是一殿之主,她的話本就容不得質疑的,最起碼,容不得他們五人質疑···
殿主令啊…
幾人有些落寞的往殿外走,星衍急了:“鍾離大人!鍾離大人也走嗎?”
鍾離的身子一頓,眸中劃過別樣的情緒,“我去找微霜交代一些事情”
“鍾離大人怎麼能走?”
聽雨上前道:“殿主的大醫官已經找到了”
星衍身子一僵,這纔想起什麼,她面色糾結着不知該說什麼,鍾離就在她怔愣的神情下離開了。
她眸中泛上了一層水汽,“殿主可說,可說讓我們何時下山了?”
鳳羽回來便這位雷厲風行,想必是早已想好了。
聽雨微微躬身:“幾位真人收拾完東西即可離開,殿主就不相送了”
星衍忍住淚意,點點頭,離去了。
長生殿空蕩的厲害,鳳羽靈識探了一圈,只有大白在殿門口,就連平日灑掃的童子也不在了。
鳳羽走到殿外,路過正殿手上拎了一盤糕點,坐在了大白身邊。
她從盤中拿了一塊糕點,掰成兩瓣,一塊遞給大白:
“喫吧,往後可喫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