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昭棋過來看她,僅僅是因爲她這天休沐。
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昭棋對小落的感情。
“五殿下,你可是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嗎?”陳玄像來沒大沒小的。
這一說倒是讓昭棋覺得有點尷尬了。
小落亦是無語。
“我還要等皇兄呢?”昭棋纔不理會陳玄的挖苦迎了上前道,
“昭和,聽說你出宮了,是去言府了嗎?”
小落點了點頭。
“好些時日沒有見表姑的,在壽康宮的時候沒有碰到過。”
昭棋自說自話道,又像是在找話題跟小落聊天似的。
小落不想多說母親的事情,母親最近的心思她琢磨不透,不僅不如還來了個易知南更讓人燒心。
她沒有接話。
“是不是碰到了什麼事情?”昭棋頗爲關心。
“東宮與壽康宮相距甚遠,宮裏只能步行且現在天色已晚,五殿下還是早些回去吧。”
這是下逐客令嗎?
兩人陷入了沉默。
“其實過來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昭棋知道小落可能有什麼事,乾脆自己先說出來好了。
可是他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期盼,期盼着小落對他的注意,期盼着他的事情在小落心中的重要性,期盼着她可以饒有興致地問他:“什麼好消息。”
可是小落真是的是沒有什麼心思,只是兩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猶如一堆旺盛的火苗在燃燒而起,而小落此時的眼神就一小碗冷水。雖然讓昭棋失望,可到底也沒有失望到底。
“我向父皇請命去鴻臚寺幫太子的忙。”
什麼?他也進來了?怎麼現在一個個都往這個冷清的衙門裏跳,到底是爲了什麼什麼啊?現在是什麼局面他不是不知道吧。
太子去鴻臚寺那裏明擺的冷處理,說是厲練那不過是爲了說給衆人好聽的。
“太子知道了?”小落冷冷的問道。
又是一小盆的冷水直接澆個透。
“我已經跟太子哥哥說過了,”說罷低了下頭聲調隱隱低了下來,
“太子哥哥好像不高興。”
“你先斬後奏,太子也無可奈何吧。”
昭棋低下頭,過了一會倒是滿不在乎的仰起頭說,
“我是真心想要幫你。”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可也只是瞬那間。兩人在壽康宮的日子並不很長卻是很美好的。可現在情形那麼複雜,而且她身上可是有絕對的其他目的,五皇子這一番心思哪裏有地方安放?
“五殿下,我現在只是一個太子的女官,你需要幫我什麼呢?”小落反問。
昭棋沒有說話。
那一夜月色很美,圓圓的月亮倒映到微波盪漾的湖水中引得月色漣漣。
這麼美的月色裏一人的心已經漸生漸冷,一人壓抑着自己不安的心情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第二日如往常一般去鴻臚寺查資料做摘錄,好在昭棋並沒有過來,小落懸着的一顆心算是安定了下來。
連續幾日都是如此,倒是一次昭玉過來走走,說是現在上書房沒人實心的跟她玩,她有點想小落了。想歸想現在小落也沒有辦法再回去上書房,倆人就是寺裏敘了會舊。
天黑的時分,太子不放心昭玉一心回去,讓小落送了過去。
蝶妃,一個一直以來都是教育孩子反面的例子的人站在門口,好像是在等人。
“你個死丫頭,你到哪裏去了?”蝶妃還是這般的粗口直言。
旁邊的婆子大概是已經習慣了,並沒有人覺得有什麼驚奇。已經有人走出來接昭玉公主了。
“母親,是縣主送我回來的。”昭玉並不覺得自己晚歸會怎麼親,雀躍地說。
“現在已經不是縣主了吧。”蝶妃冷笑。
小落現在是東宮女官,可蝶妃那可是位列妃位階品的,自是要參拜的,只是好在只需要參拜而已,並不需要行全禮之類的。
“小落見過蝶妃娘娘。”
蝶妃娘娘沒有吭聲,面色譏誚般的一笑道,
“沒事你就快回去吧。”
小落心中不悅,這蝶妃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算是反正自己是自願送昭玉的。昭玉歸昭玉,蝶妃娘娘歸蝶妃娘娘。
只是娘娘真的沒有什麼要跟自己說的嘛。
最近可是聽說了,皇帝日日都在蝶妃娘娘處。今日月色如此迷人,她倒是想到蝶妃娘娘那個暗室。
“時運不濟,姑娘可不同往日縣主了。”容娘替蝶妃相送小落。
“娘娘的話還請姑娘好生考慮!”容娘原來是過來敦促她的。
當實蝶妃娘娘找她合作,她沒有答應可到底也沒有拒絕。
只是現在看來,皇帝對她的寵幸對太子的打壓也不知道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做戲的?
小落又怎麼敢下注,況且明面上她可是在太子的一邊。
“不敢,娘娘也說了我今日不比往日,娘娘主慎重!”
此話一出,容娘竟止住了步,滿臉的皮笑肉不笑,
“女官慢走。”
這麼個目光短淺的人,是怎麼當上娘娘的?
鴻臚寺的工作終於收尾了,幾個日夜趕工的辛苦終於出來了令太子滿意的報告。只是這報告對於太子來說是滿意的,可是對於皇帝來說,這個就不知道是不是如此。
陳玄被太子派去京兆衙門協助處理這些做亂的案子。陳玄倒是沒有辜負太子的厚待。不過幾天的功夫就把這些人抓了回去問個清楚,只是令人更心驚的事實傳了過來:
那些人果然是西涼細作所爲。
出使西涼,對於太子來講已經是迫在眉捷的事情了。
太子還是很顧全大局的,上交奏摺的時候還特意找了一回三皇子。
三皇子府最近可真是好運連連,先是蝶妃寵幸不斷,皇帝看三皇子也是順眼多了。而且三皇子府裏新納的妾室惠氏有喜了。
這可真是好事,不管是對於蝶妃娘娘還是皇室。衆皇子中能這般爭氣有孫輩的,三皇子府可是第一個,儘管那只是一個庶子。
事實證明,三皇子是一個非常有大局觀的人。
聽到太子說起西涼國的事情,當下就表態道自己可是正經的皇子,太子將西涼國的國事這般與他講,他認爲太子不僅不厚道,而且完全不把他當兄弟。
他因這事跟太子很是槓了一回氣,這事全得宮裏都知道了。
小落心下覺得事情不妙,三皇子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果不其然,在乾清殿中皇帝大發雷霆,太子被罰幽禁三個月。
太子倒是心安,當日陳玄陪太子一道過去的,回來的時候太子竟是一點傷心的表情也沒有,一副理應如此的表情。好像事情就像是在他的把控當中一般。
倒是陳玄還去找自己的相國父親一趟,被相國罵得狗血噴頭。
小落心中有點着急,莫名的不知道是爲了太子,還是爲了太子所說的萬民。
藉着去內務府領月例的時候,特意去了一趟壽康宮。
“終於想起我這個老太婆了?”太后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自從小落搬走之後,她可是覺得空落多了。
“皇祖母這是太想我了吧,還是我好吧。”小落得寸進尺,俏皮的說道。
“好好好,我的孫女能有不好的嘛。”
倆人很自覺的誰也沒有一開始就談到太子如今的境遇,都在是嘮些家常裏短的。
直到寧妃娘娘過來請安。
太后素來不喜宮裏的娘娘特意過來請安,顯得特別的嬌情。故而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的上午半個時辰內解決這件事情外,一般宮妃都不會來到太后的宮裏。
這個規矩皇上也是知道的,所以就連皇上也沒有讓各妃嬪過來的要求,故而特別在不同時辰請安的人就更少了,幾乎是沒有。
寧妃娘娘來,肯定是事出有因吧。
要說寧妃娘娘也是個奇葩,說她不擅於宮鬥吧,她也會時不時的送些湯水過去給皇帝,皇上三五不時的會來玉芙宮坐坐或是過個夜。
可瞭解寧妃的人都知道,除了賞花彈琴,寧妃從未與任何政事評論,甚至他們從來不談起寧妃的母家平津候府和太子、昭棋等人的安排。
太后本來是想直接下逐客令的,礙於小落在此,而且這寧妃也不是天天來,老大難的一次,就破例請她進來了。
寧妃還是一身的輕淡簡裝的月牙色的回紋雲錦服,這種顏色的衣服五皇子倒是常穿,可真是母子連心啊。
“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萬安。”
太后沒有說話揮了揮手算是迴應。
屋內的人給寧妃回了個半禮,小落也是後知後覺般的跟着一起回禮。
“太子被囚於東宮,你這女官倒是可以方便出入宮闈。”寧妃一眼就看到了小落。
“她是太后娘娘讓請過來的。”永娘是太后的心腹,此時自然知道應該說什麼。
小落直盯着寧妃看,寧妃倒是無所畏一般,好似只要你不覺得尷尬,尷尬的人就是別人。
可此時兩個都是不覺得尷尬的人。
“寧妃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太后端着杯白梅花色的瓷杯喝了口茶,漫不經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