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身穿黑色皮夾克,戴着太陽鏡的男人,他留着一頭看似很飄逸的長髮,隨便地扎着一個馬尾,任誰看到都會覺得有些另類。
等趙山河轉過身,那人看着趙山河的臉高興地喊道:“還真的是你啊,我就說看着挺像你的。”
“你是?”
趙山河有些發懵。
要不是這聲音是個男的,他都要以爲是哪位大姐在和他搭訕。
“我啊!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咱們是同班同學,我當時一直坐在教室後面啊!”
男人說着就摘掉墨鏡,笑眯眯地問道:“認出來沒有?”
看趙山河並沒有第一時間喊出自己的名字,男人有些不悅地指着自己鼻子說道:“任前重!”
“任前重!”
趙山河一下恍然大悟,和腦海中一個人的形象對上號。
沒錯,這個叫做任前重的的確是他的高中同學,大家都是一個班的。
只不過那時候趙山河一直都坐在前面,而任前重卻是坐在後面。
兩個人儘管認識,卻是沒有多少交集。
“想起來了吧?”看着趙山河表情的變化,任前重又重新露出笑容來。
“對,想起來了,任前重,你怎麼在火車站?你這是?”趙山河掃了一眼拎着皮包的任前重隨意問道。
“剛出去辦了點事,收了一筆債。”
任前重滿不在乎地說道:“怎麼樣?聽說你最近混得不錯?”
“馬馬虎虎吧。”趙山河說道。
“啥馬馬虎虎啊,混得好就是混得好,混得差就是混得差,這事還能馬馬虎虎啊。”
“瞧你這穿着,少說也是個萬元戶了吧?”
“我給你說,這年頭要是個萬元戶,還真的是夠可以的。”
“當然我說的可以是在縣城裏面,這要是說在市裏面,萬元戶真就差點意思了。”
任前重說着就拍了拍自己的皮包。
“看到沒有?我剛纔不是給你說出去收債了嗎?這才叫做馬馬虎虎,不過就是收了幾萬塊錢,這都不叫個事。”
“那啥,既然咱們碰上了,就沒得說,晚上整點吧。”
“正好我約了邵志剛和董麗兩口子,他們也在漢東市混,再加上另外幾個同學,一起聚聚。”
任前重很是熱情。
幾萬塊錢還叫做馬馬虎虎?
任前重,你這是當着我的面,玩凡爾賽的招數嗎?
不過趙山河卻是不爲所動,而是微笑着問道:“怎麼?咱們班在市裏面混的人不少嗎?”
“當然不少。”
任前重點點頭,理所當然般地說道:“誰都知道混縣城是沒出息的,所以說都出來了,都在市裏面幹活。”
“就說董麗和邵志剛兩口子吧,就算只是擺個水果攤,一個月下來也掙不少錢那,這不比他們在縣城裏面混的要強。”
“這樣啊。”
趙山河若有所思。
“任少,我來接您了。”
就在這時一個司機模樣的男人走了過來,衝着任前重恭敬地說道:“車就停在外面,任少,我來拎着皮包,咱們走吧。”
“好!”
任前重微微點頭後衝着趙山河說道:“山河,就這麼說定了啊,晚上六點半,咱們在漢東市的紅磨坊見面,我來訂包廂,不見不散。”
趙山河原本是想要拒絕的,他對這樣的同學會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看到任前重這樣熱情組織,再想到都是同學,要是說自己表現得太過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話也不好。
算了,去就去吧。
等到任前重從眼前消失後,趙山河就回到了車上,他想了想便撥通了楊娥的電話。
這段時間楊娥也挺忙的,是時候該休息休息了。
“廠長。”
“楊娥,你現在沒事的話就來一趟市裏吧。”趙山河說道。
“去市裏幹什麼?”楊娥有些疑惑。
“我現在在火車站,剛把秋雅送走,你猜我剛纔碰到誰了?”
“誰?”
“任前重!”
“什麼?任前重?就那個家裏有點小錢的任前重?”楊娥淡淡說道。
這話說得沒毛病,以前上學的時候,趙山河和楊娥他們都喫大食堂,可惟獨人家任前重喫的是小食堂。誰讓那時候,人家家裏就有錢。
但楊娥對任前重一直以來都是不感冒的。
一個自以爲是,行事荒唐的人,有什麼值得楊娥重視的。
“對,就是他。”
“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做什麼的,反正混得還不賴,這不我都沒有說兩句話,他就給我安排上了今晚的同學會呢。”
“聽他說邵志剛和董麗兩口子也去。楊娥,我記得你和董麗的關係不是還挺好的嗎?既然有她在,那你也來吧,就當休個假。”
趙山河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人啊,不能說一直都繃着一根弦工作,該放鬆的時候也得放鬆,你說是吧?”
“董麗也去?行,那我收拾下也過去。”楊娥欣然同意。
“行,晚上六點半,漢東市紅磨坊,我在門口等你,咱們一起進去。”
“好!”
時間一晃就來到六點半。
趙山河在門口等到了楊娥,看到楊娥的瞬間,他的雙眼不由變直,嘖嘖着上下掃視了一遍,讚不絕口地說道:“我說楊娥,你這是想要出盡風頭嗎?”
“瞧瞧你這一身衣服,再瞧瞧你的妝容,這要是出現在他們面前,不得讓他們驚豔啊。”
“對了,我記得當時任前重是追過你的對吧?估計見了又要走不動路了?”趙山河開玩笑地說道。
別說,趙山河還真的不是在瞎說。
楊娥的身材原本就是凹凸有致的類型,今晚又特意打扮了一番。
她穿着一件特別顯身材的紫色裙裝,再加上那種經過歷練後的成熟女人氣質,站在那裏便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你沒看到,只要是路過這裏的人,看到她都忍不住多瞧兩眼嗎?
“我說廠長,你這是在笑話我那是吧?就我這樣的還出盡風頭。”
“這也就是你家秋雅沒來,她要是來的話,那才真的是豔壓全場。”楊娥撇撇嘴說道。
趙山河嘿嘿一笑:“你要這麼說……”
他板起臉來,故作一本正經地點頭說道:“我不和你犟,我認爲你說得很對。”
“德行!”
楊娥嬌嗔地瞪視了趙山河一眼,然後主動走上前說道:“我說廠長大人,咱們是不是可以進去了?”
“嗯,走吧,別讓老同學久等了!”
趙山河點點頭,邁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