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衝,而用之有弗盈也。淵呵!似萬物之宗。銼其兌,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呵!似或存。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
聞道臺。
一老者端坐於高臺之上,傳道、授業、解惑。
他是七殺山的傳道法官,每月初時,便會在這聞道臺上闡述修行至理。
很多散修對這項公共性質的福利相當推崇,連帶着對天墟宗也格外推崇。
而七殺真君,以殺劍聞名於世,卻得了個德才兼備,好爲人師的名頭,在這周圍一帶也算德高望重了。
曹承玉牽着嬸嬸的纖手,在這座七殺山上閒逛着。
既然決定等待幾天,坐觀變化。
把附近摸熟,是一個摸魚者的基本功。
今日,是他倆抵達七殺山的第五天,天陰蘊雨,冷風呼嘯,隱隱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耳邊似傳來蛇類的嘶鳴之聲。
是長蛇之靈的暴動,怎麼回事?
場中修士不乏修爲高深者,自然也察覺到了不對,遠方的天墟橫山黑壓壓的迎來一片陰影。
味腥,體如長棍,高空如雨點懸停,地面如稻穀結穗,突出多、密、麻三字。
初一望去,只教人頭皮發麻,渾身都不自在。
駐留在七殺山的修士紛紛飛起,馬上就有了驚呼出聲。
“飛線蟒、金線蛇、獨角雷蟒、裂風虯!”
“都是天墟山脈的兇蛇族羣!”
“發生了什麼,怎會有兇蛇成潮?”
“它們的目的好像是七殺山,瘋了吧。”
無外乎他們發出這種感慨了,四種兇蛇中,唯有裂風虯一族,有一位堪比假嬰修士的兇妖,卻遠不是七殺真君的對手。
這種自殺式襲擊,數量雖多,對七殺山卻沒什麼作用。
這時,周圍七座浮空子山,突得亮起七道血色光柱,方方正正,結成盒子模樣的陣法。
七殺真君座下金丹七子,各出現在子峯之巔,聲傳百里。
“尊師有令,命天墟宗修士隨吾等絞殺兇蛇潮,爾等散修可自由動手,不願參戰者,呆在血幕七星陣中即可。”
“如有趁火打劫、同族相殘之輩,必死無疑。”
刷——
話音落下,七殺山中頓時亮起大片劍光,或紅或青,或藍或黑,大量紛亂絢麗的色彩,充斥着衆人的雙瞳。
御劍入青冥,除魔天地間。
這是獨屬於劍修的風采,七殺山盛行劍道,劍修亦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此等盛景,當屬曹承玉第一次見得,頗有幾分震撼之感,這就是元嬰勢力麼。
曹承玉拉住林韻嬌,悄無聲息間往人羣后退去。
看見這些暴走的兇蛇,他忽想起當初在仙陽古城遇見的“謎語人”萬蛇真君。
五品輔助法器,六眼飛蛇帶的躁動,給他一種不安的感覺。
情況或許比想象中更加複雜隱晦。
天穹上備戰的御劍修士們,很快便與蛇潮碰撞在一起。
鋪天蓋地的劍光,龍火,宛若煙花一樣爆散,伴隨着蛇屍、血骨至使這片廣袤的戰場下起血雨。
通體血紅的七殺山石,綻放出微弱的血芒,無窮血氣與兇厲之氣正在被其吸收。
剎那間,血魂數萬,悍不畏死得衝殺在第一線,哪怕被兇蛇絞殺,要不了多久,又會有新的血魂從山石中蹦出。
這等手段,堪稱戰場殺器。
七殺星屬火、金,南鬥第六星,乃將星,遇帝爲權,重殺伐,善攻殺。
其座下七子,各得一殺真法,兇猛無匹。
但很快,曹承玉就見到此生最爲壯闊絢爛之景。
金丹七子,修爲具是金丹後期,九轉得其三,聽來很撈,戰力卻極爲可觀。
最強者爲一殺子(傻子),劍出蛇隕,每息間都有數百飛線蛇,被其斬殺。
卻在這時,極爲突兀的爆散成一團青綠毒霧,緊接着二殺、三殺直至七殺,一個眨眼功夫不到,全部爆散。
氣息已消散在天地之間。
他們被某種陌生的力量秒殺了!
七團爆散的青綠毒霧,在現場中輾轉挪移,所過之處,無人生還,且毒霧的數量一直在不停的增長,漸有遮天蔽日之勢。
此術,別人不認知,曹承玉卻很清楚,這是圓滿層次的化毒神通,施展之人身份幾欲呼出。
“哼!”
天地間忽得響起一聲冷哼,衆修士齊齊一顫,本來因爲金丹七子陣亡的糟糕士氣,有所緩和。
卻也往血幕七星陣中靠近,誰都怕死,他們也不例外。
“左非,你出息了啊……”
萬蛇真君自毒霧中顯出真型,陰冷歹毒的蛇瞳盯着七殺山頂的金鑾大殿,眼中全是不屑的嘲諷。
“是你!”
同樣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高空中,白髮,血瞳,生得俊美無雙,一身凌厲的劍意沖霄而起,殺氣四溢。
“是我。”
兩位元嬰真君故自對峙,座下卻是數千修士與十萬兇蛇的血戰殺場。
誰都沒有在意這些人的死活,彷彿舊友重逢一般,都在打量着對方。
“從左童子做到尊上親徒,卻與魔道勾結,顛覆仙陽一脈,如今居然修了妖道,貪狼一脈給了你什麼好處?”
“背棄仙陽,又背棄魔道,三姓家奴不過耳爾。”
“呵呵。”
面對萬蛇真君的闡述,七殺真君只是笑笑,眼神一凝,血色小劍從虛空中生成,咻得一聲,直衝萬蛇脖頸。
“我道豈是你能評判的,還以爲你有什麼依仗,不過是一個奪舍歸來的老傢伙罷了,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轟——
毒霧聚散,血色小劍衝入其中,如被繩索捆縛,馬上綻放出大量血光,消融毒霧後又衝了出來。
“你只是三轉成嬰,屬於最低劣的垃圾,豈能與我六轉成嬰相比?死來!”
萬蛇真君伸手虛握,一條條透明長蛇,舞動着油綠的長毛,帶着惡意,絞向七殺真君。
大量血色小劍從其體內衝出,身影一閃,便欲往前衝殺,卻發現周圍的一切都在變得模糊。
“鉤蛇裂空道?!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