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竟不知該慶幸,沈清沒拿出對付這些人的手段對付他。
還是該喫醋,媳婦兒對他不上心了。
兩人到了宮宴上,話都沒還說幾句,沈清淨和別人說話了!
“清清,別管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了。”顧含章把沈清的臉轉過來,讓她只能看着自己。
沈清也不是不會照顧對象心情的人,而且顧含章的臉的確比她們的好看。
秀色可餐又不是隻能用來形容女子的詞語。
然而,就算顧含章已經夠注意了,他也不能無時無刻陪着沈清。
顧含章不讓沈清喝玉液酒,沈清無意間發現宮宴上的茶水也挺好喝。
忍不住多喝了幾杯的結果,就是顧含章被人叫去說話時,她想去小解了。
不過,就算顧含章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沈清也不好意思讓顧含章陪她去。
眼看謝瓊如也分不開身,沈清便向一位宮女打聽了恭房的位置,由一位小宮娥引着離開了大殿。
姚紫儀本想給沈清找點麻煩,沒想到沈清居然一點都不接招。
她心裏憋悶無處發泄,終於見到沈清離開,立即找了個藉口帶着一羣姑娘嘩啦啦走了出去。
沈清從恭房出來時,外頭已經和她來的時候變了個樣。
一羣錦衣華服的姑娘站在恭房外頭說說笑笑。
沈清看了一眼她們,女孩子有成羣結隊上廁所的習慣。可這羣人一看就不是來如廁的,沒看見有幾個甚至站得遠遠的,生怕被恭房附近並不存在的穢物,弄髒了她們身上嶄新的衣裳的樣子嗎?
“紫儀,這就是那位沈姑娘?”
“遠看還挺像那樣,近看也就這麼回事嘛,沒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的,你可比她好看多了。”
一個一看就是姚紫儀狗腿子的小姑娘立刻說道。
這速度快的,讓沈清都懷疑她是不是早就把臺詞背好了,生怕說漏了一個字。
沈清:“……不知姚五姑娘有何貴幹?”
她實在不想耗費精力,和姚紫儀在這裏說些有的沒的。
說實話,打耳光的事有一次就行了。
次次都來的話,除了費手,還特別的……跌分。
沈清還是相當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不想被姚紫儀這個瘋女人拉着“共沉淪”。
姚紫儀似乎也察覺自己的狗腿子之一太不自然了,臉上閃過一絲惱怒。
不過,她很快把這絲惱怒拋到腦後。
“沈清,你以爲你能得意到幾時?”
沈清淡淡一笑,“若是可以,誰不希望自己一生得意?”
不管怎麼樣,沈清這話確實沒毛病,就連和姚紫儀身邊的姑娘聞言都跟着點了點頭。
再平常不過的一句,卻惹惱了姚紫儀。
“呵,一生得意?”
“沈清,恐怕你們舅甥二人得意不過今晚。”
姚紫儀這話沒有一點根據,沈清怎麼可能被她三言兩語嚇到?
這家裏又不是她一個人扛着,相反的她甚至可以安心坐着,天塌下來也有個子高的替她扛着。
張重山又不是喫素的!
她當即不再理會姚紫儀,轉身翩然離去,只留下一句話。
“好,那我就回大殿裏去,靜候姚五姑娘的佳音了。”
祝蘭芝衝她搖了搖頭,“紫儀,她這是故意激怒你,你可不要上了她的當。”
姚紫儀漸漸平復下來,旁邊就有人來問她怎麼回事。
她哪有心情和別人解釋?
“你們不用問那麼多,到時候就知道了。”
姚紫儀攏了攏髮髻,緊跟着沈清的步子朝裏面走去,只留下身後一羣人面面相覷。
姚紫儀的話是什麼意思?
張重山不是臥底的大功臣嗎,朝廷都準備好好封賞,怎麼到了姚紫儀口中一副就要完蛋的樣子?
難道說,張重山犯了什麼大錯,被姚家人抓到了把柄?
“……這也不是不可能,紫儀的父兄那麼護犢子,沈姑娘搶了顧世子,他們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姚大人是太子少傅,那沈姑娘的舅舅豈不是要完了?”
“噓……這事可不好說,小心隔牆有耳。”
立即有人提醒她們。
張重山和沈清也就罷了,被聽去也不會怎麼樣。
若是哪句話得罪了姚家人,還不知道背地裏怎麼陰他們。
等這羣姑娘們回到大殿裏,看向沈清的眼神就多了幾分同情的目光。
沈清有些哭笑不得。
她們剛纔不是還想着看自己的熱鬧麼?
怎麼才一轉眼,就又同情起來自己了?
是不是發覺顧含章這朵高領之花太難摘,身邊的“洪水猛獸”也太兇猛,所以佩服起她的勇氣了?
顧含章還想問媳婦兒有沒被人爲難,但這一回,兩人已經沒多少時間說話了。
“陛下駕到!”
隨着內侍一聲尖細的報門聲,皇帝攜着回紇使臣一併到來,這場宮宴正式拉開序幕。
沈清還是第一回參加這麼隆重的宴會。
與其說是宴會,形式上不如說更像是那種內部單位搞的過年聯歡會。
與羣臣共樂是主要的,君臣在一起,還得討論討論政事。
沈清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宴上不方便,皇帝都要當場把明年的計劃都定下來。與泱泱大齊的一國之事相比,姚紫儀和她方纔執着的事,實在無足輕重。
眼看宮宴就要結束,皇帝和語言不通的回紇使臣,靠着一個鴻臚寺的官員翻譯,都能說得其樂融融,卻絲毫沒有要提封賞的事。
沈清忍不住望向一旁的張重山,“舅舅,您怎麼一點都不着急?”
“陛下心裏的決定,旁人再急也改變不了。”張重山臉上哪有一絲擔憂,簡直比她這個旁觀者還要鎮定。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就是這樣了。
隨着張重山話音落下,沈清心裏的一絲緊張也消失無蹤。
她舅舅說得對,再急有什麼用,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與其着急,還不如欣賞欣賞古代宮廷的頂級歌舞呢,這纔是她第一回見的東西。
很快,衆人身前的桌案上也杯盤狼藉。
能看得出來,今晚的宮宴皇帝也很盡興,但他畢竟年紀大了,就連家宴都極少待太久,今夜已是格外破例。
他語氣激昂地勉勵羣臣後,支起微醺的身子準備離宴休息。
這時,一直恭敬地抱着拂塵的王總管才笑着提醒。
“陛下忘了?您宮宴前還念着,要把張先生的事給定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