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長生臉上露出一個自負的笑容。
那些壓根就不是什麼倭寇,而是他手底下的人扮成的!
燒殺搶掠,無所不爲。
潛龍島上不少東西,就是這些年從各個地方劫掠而來的!
“大當家,那大齊以後的江山,豈不就是大當家的?”張重山表面上激動不已,袖子底下的拳頭卻已經用力攥緊。
他在寧州這麼多年,對沿海的匪患最清楚不過。
這些人可不止搶東西,有時候海邊的漁村,整個村子的百姓都會被他們燒殺乾淨。
老人男人和小孩哪怕沒有威脅,都會被他們玩樂一般殺死,手無寸鐵的女子也被他們當成玩物。
但因爲潛龍島上不得帶外人入島的規矩。
這些女子往往撐不到島上,就會被折磨致死。
哪怕有僥倖存活下來的,在登島之前也會被扔進海里自生自滅。
以前他以爲這些都是東邊的倭寇乾的事,原來居然是羅長生手底下的人乾的!
都說鹽幫的人爲了錢財,已經夠窮兇極惡了!
現在看來,羅長生手底下這幫簡直根本算不上是人!
羅長生聽到這話,不知爲何古怪地看了張重山一眼。
張重山連忙鬆開拳頭,把眼底的恨意隱藏起來。
好在羅長生並沒有看出張重山的異樣,而是沉聲說道:
“說這事還爲時尚早,你現在知道真相,那就跟着我好好幹。等我們在大齊出頭,又豈止這點榮華富貴?”
羅長生這種人,大齊能落到他手裏嗎?
憑張重山對他的瞭解,羅長生這樣的人一旦奪了江山,那就是實打實的暴君!
“他們居然打崖州的主意!”張重山回到自己的住處,叫來吳管家偷偷商議。
吳管家聞言也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崖州是大齊南部邊陲,和交州隔海相望,羅長生第一時間選擇攻打崖州不是沒有道理。
大齊的兵力主要佈置在北境,南邊是綿長的海岸線,如今的戰船上不足以支持長期的海上作戰,大片的海域就成了天然的屏障。
再加上崖州比起內陸,本來就相對落後。
無論是經濟還是軍力,與寧州、青州這樣富庶的地方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如果這個時候,就連青州軍都抵擋不住的,羅長生的神龍戰船攻打崖州。
那麼這個時候的崖州,就和紙糊的沒什麼區別!
“不成!”只要想到這個,張重山就沒法冷靜下來,“羅長生一旦攻下崖州,後果不堪設想,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想辦法制止!”
制止?怎麼制止?
他們被寧軍師帶來潛龍島,滿打滿算才幾十個人。
就算他們有能力偷來炸藥,把溶洞裏的火炮,水洞裏的戰船都炸個稀巴爛,把潛龍島都炸個底朝天,就能阻止羅長生瘋狂的計劃?
羅長生已經明說了,光是造好的神龍船都已經有了幾十艘!
吳管家聽到這裏,心中涌起一陣無力。
這種千鈞一髮的時機,朝廷在哪裏?他們冒着生命危險傳出去的密信,有沒有到該到的人手裏?
收到信件之後,朝廷來不來得及派出援兵,殲滅羅長生手下的這些匪寇?
“二當家!二當家不好了,外頭不知哪裏來了一羣人,已經登上海灘了!”
兩人趕緊止住話頭,張重山假意沉下臉呵斥。
“到底怎麼回事?咱們潛龍島已經夠隱蔽了,怎麼還會有人到島上來?你們都是幹什麼喫的,連點事情都做不好?”
幫衆宣判張重山動怒,趕緊解釋。
“二當家,這也不能怪弟兄們。”
“這幾天海上風浪大,夜裏視野不行,根本瞧不清海上的情況。”
“他們那羣人是商人,坐的商船被風颳得撞在礁石上沉底了。他們被浪衝到了沙灘上,這會兒那商船的碎片,還在海上漂着呢!”
這世上哪有那麼湊巧的事?
潛龍島上幾年都不會來一個人,這些人會不會是朝廷派來的援兵?
張重山趕緊跟着幫衆趕回沙灘,卻只見一羣年紀各不相同的商人,落湯雞似的站在海灘上瑟瑟發抖。
哪裏有半點援兵的樣子?
沒過多久,羅長生也跟着感到,見到這羣人倒不是很在意。
“這種天氣出海,也是不要命的。既然他們趕着去見閻王爺,直接殺了就是。”
張重山臉色一變,就算這羣人不是援兵,那也是無辜百姓。
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幾十條鮮活的性命,就在他眼前沒了。
“大當家,這些人不能殺!”張重山立刻開口阻止。
羅長山看他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
張重山道:“這些人來得太奇怪,說不定是哪裏派來的探子。不如好好審問一番,確定了他們的身份之後再殺!”
“還是重山考慮周到。”羅長生臉色由陰轉晴,拍了拍張重山的肩膀,“既然如此,那這些人就交給你了!”
溶洞裏有牢房,是用來關探子,還有試圖逃跑的幫衆用的。
張重山命令身後的幫衆把人帶進溶洞。
溶洞裏只剩下他和吳管家,和那羣嚇壞了的商人。
——不是朝廷的援兵,朝廷的援兵怎麼可能這麼膽小?
張重山看了一眼洞眼外頭黑沉沉的海上,洶涌的浪濤仍然一遍遍拍打着海岸邊的礁石。
刷的一聲水花四濺,浪頭碎成無數雪白的浮沫。
這羣商人時運不濟,這個時候在上了潛龍島,怕是要和自己一起永遠長眠於此。
他心中驟然堅定起來,要是等不來朝廷的援兵,他就和潛龍島上的人同歸於盡!
只是,那樣一來,他恐怕就沒法完成承諾,和家裏人團聚了。
“老爺……”吳管家眼眶發紅,他從張重山眼裏看到了死志。
張重山見他如此反倒釋然,回頭朝商人們說道:“我會派人來給你們開門,最遲明晚,你們能跑多遠就跑。水洞裏有船,你們挑小點的船走!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千萬不要……”
“張先生!”
張重山話沒說完,爲首的商人脫下身上的長袍,露出身上的勁裝,粗糙有力的大手握住張重山的手,神色變得鄭重起來。
“張先生辛苦了,交州軍周敬雲特來襄助!”
在他身後,一聲聲有力的聲音響起。
“交州軍嚴虎……”
“交州軍劉元飛……”
“交州軍王長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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